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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3:41:34 作者: 奶酪月亮
向來老實本分的郭屯的郭隊長一直沒開口,只是在等大伙兒都說完以後,問道:「於隊長人呢?不是他把咱們都叫來,說要合計合計過幾天開會的事兒嘛。」
大伙兒一聽這個問題,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老郭啊老郭,咱們這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老於是個啥樣人你還不知道?誰知道他這時候正盯著誰家的小媳婦迷花了眼呢!也就只有你是個怕媳婦的慫蛋不知道!」
說這話的人,是崔口子大隊的崔隊長,只見他羨慕地說道:「要不是我都知道這老於沒少禍禍他隊裡頭那些小寡婦新媳婦的,我是真想給他們于家堡的娘們都搶到我們崔口子來,這樣的話,我們大隊的這些男同志也不至於讓這些女同志給騎到脖子上來啊!」
幾個人話雖都是胡吹八捧,但都一起共事這麼多年,互相也都知道對方是個啥樣人。
都是泥腿子出身,趕上好時代能吃飽飯娶上媳婦不說,還都當上了大隊長,誰也不敢真的像於大海那傢伙似的,仗著跟前書記是老鄉,又都臭味相投好搞女人而敢這麼鬧騰。
這就跟他們剛笑話郭隊長似的,其實回到家裡個個都是得看媳婦兒臉子的人,尤其是崔隊長,那跟家裡婆娘面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有麥河溝的麥隊長,說是有時候愛跟女人面前掄拳頭,但那玩意兒打在身上是真不疼,就是裝個樣子罷了!
現在,也不過是互相吹牛皮罷了。
正在大伙兒都絞盡腦汁編瞎話的時候,真·人面獸心的於隊長帶著一身酒氣來了。
眾人見他過來,還沒等打招呼,就先看到了他臉上的血印兒,全都忍不住戲謔道:「呦,老於這臉上是咋了?是不是遇上那帶勁兒的,一爪子給你撓出來的血道子啊!」
「嗐,別提了。這不是來之前碰見一個知青,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我就過去逗了兩句,誰知道這個性情那麼烈,直接給我來了一下子就跑了。要說這批新來的女知青檔案我挨個都看過,最好的也就是工人家庭出身,沒啥了不起的,可誰想到這羊群里倒是出了匹烈馬,要不是明天還得開會,我高低得追上去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
話音剛落,其他幾個隊長的臉色就都變了。
心想,於大腦袋是不是狂得沒邊兒,忘了他最大的靠山已經被下方農場,還是他真的瘋了,想跟前任書記一起去農場挖大糞?那可是城裡來的知青,他怎麼敢!
而在聽到於隊長還在那邊還在口無遮攔說著要把知青弄到手,甚至還說要把頭幾天來各個大隊了解情況的,那個賊漂亮的女幹事也要弄到手的話時,幾個大隊長的臉色都變得煞白,連忙打岔將這個話題繞回到了明天全員會上面。
然而作死的人又哪裡是換話題就能止住作死腳步的呢。
作死仍不自知的於隊長借著酒精的力量,直接一擺手,猖狂道:「不就是公社大會嘛,有啥可擔心的!就不信這個新來的田書記還能給咱們都擼下來,我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聽見這話,平時最多也就是嘴頭上吹吹牛的大隊長們,全都默默地挪動了位置,好讓自己能離他遠一點,免得雷劈他的時候再捎帶上自己。
不知行幾的於隊長:天老大地第二老我老三!
其他幾個大隊長們:沒救了,直接火葬場吧。
……
禮拜一的上午。
公社書記田慶豐坐在用來開會的辦公室的最前面的長桌後面,旁邊是包括蘇曼在內的幾位負責公社主要工作的主任、幹事。
坐在長桌對面的,是麥稈公社所屬的生產大隊大隊長們。
現在只到了五個,還差于家堡生產大隊的於隊長。
整個房間裡都是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好像是被刻意放輕了一樣,只有掛在牆上的那塊公社唯一的牆表發出了滴滴答答的秒針轉動的聲音。
現在是華國時間,9點59分……
好吧,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整了。
蘇曼看著坐在對面的「六缺一」大隊長們,察覺到他們似乎都有些坐立不安,像是既為於隊長沒有按照之前通知時田書記要求得那樣準時到達而擔心被遷怒,又像是因為於隊長沒來這件事而感到鬆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反應?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正在蘇曼好奇的時候,向來將時間把控得十分精準的田慶豐清了清嗓子,沒有追究于家堡生產大隊隊長遲到的事情,直接開始今天的會議。
「今天叫你們過來開會的目的主要是……」
「砰——」
田慶豐的開場白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被人撞開了。
門被撞開時發生的巨響讓眾人全都下意識地看過去。然後,他們就都看到了一臉鼻青臉腫的於隊長站在門口氣喘吁吁,身上有些發皺,像是還帶著些許酒味的樣子。
見他這副樣子讓田慶豐也顧不得計較他遲到的事情,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打算替他檢查一下情況。
而就在在檢查對方身上的傷處時,田慶豐第一時間就聞到了於隊長衣領的酒精味,這讓他皺了皺眉,問道:「你就是于家堡生產大隊的於隊長?你早上起來就喝酒?這一身傷又是被誰打的!」
「沒,我這是不小心摔的……」於隊長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面對看起來十分魁梧高大的田慶豐,他有些心虛地瑟縮了一下,想都沒想就給自己這一身傷編了個瞎話,並連忙解釋道,「早上不喝酒,這是昨天……嗝兒,那個,是昨天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