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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他直接把菱角撂下, 打了個呼哨, 幾頭水牛就開始往岸上去，他披著衣裳跳上水牛走了。

    胤礽看了，不禁若有所思，

    面前是一大串菱角，摘出來有一大堆，幾人抱著回帳篷，胤礽想了想, 抓了一把大錢叫跟著的小太監去送, 又叫帶話，若是想讀書，明兒去清風案等著。

    胤礽看著胤禔和聆音兩人剝菱角，也不叫他們碰, 就笑著道：「你覺得我們手疼, 你自己的手都不疼嗎?」

    疼自然是疼的, 就是知道自己疼, 才捨不得讓他疼，菱角剝開外頭那水牛角一樣的黑色硬質外皮，內裏白白嫩嫩，吃著脆脆甜甜的，特別好吃。

    「快嘗嘗。」胤禔把菱角餵給他。

    來自鄉野的味道，有一種很特殊獨有的味道，胤礽吃的心滿意足，等吃好了，這才捧著碗，裡面是剝的滿滿當當的菱角，用水洗過，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很嫩。

    「皇阿瑪!快來嘗嘗!」胤礽樂滋滋的捧過來，奶乎乎道：「哥哥剝的，給你吃。」

    康熙吃了一顆，這才反應過來：「哪來的?」就聽胤礽說去河邊玩，一個小男孩在游泳，他說想要菱角吃，對方就給了。然後他送了一把大錢，還叫小太監問他要不要去讀書，看他自己選擇。

    康熙點頭：「不錯，百姓原就不容易，這有點牽絆，能幫就幫了。」

    胤礽窩在他身邊，也跟著吃，他現在看什麼都好奇，小嘴叭叭的，話特別多。兩人絮絮的說著話，胤礽見有人進來，就再次跑路了。

    回到帳篷後，他懶洋洋的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就睡著了，竟然夢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桃媽媽。

    夢裡的桃媽媽跟仙女一樣，長的白白軟軟還會抱著他撒嬌：「桃崽趕緊回來呀，我想你了。」

    胤礽猛然睜開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他晃了晃頭，又覺得有些好笑，桃媽媽應該是風情萬種，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才是，結果跟三歲半一樣。

    這做夢做的真是稀里糊塗。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瞧著外頭的太陽，他還是走出去，朝著東方拜了拜，笑著道：「那我不活一百歲了，就活六十，早點回去陪你。」

    「什麼六十?」康熙面色大變。

    胤礽就回眸笑：「方才夢見桃媽媽了，她在問我為什麼不回去，我就說不活一百，就活六十好了。」

    康熙面色鐵青，他無法接受自己孩子說這樣的話，總覺得跟詛咒一樣。他厲聲道：「朕不許你這麼說!」

    「轟隆!」

    「轟隆隆!」

    突然電閃雷鳴，天際滾滾黑暗，眼瞧著就要下暴雨，康熙的心瞬間冰涼，他是有點迷信在身上，總覺得這樣有些不詳。

    「重新說，說你活到一百二。」康熙掐著胤礽的肩膀，面色冷厲的逼著他。

    胤礽：……

    「不好改口的。」

    康熙沉默片刻才輕聲開口：「你從一百都能改到六十，為何從六十到一百不成。」

    「呃……大概我說了不算數?」胤礽見他眸子漸漸都紅了，趕緊哄他：「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皇阿瑪別著急?」

    康熙著急。

    這雨下的蹊蹺倒也罷了，雷聲陣陣，像是轟在他心上。

    「不行，你快開口。」

    「那我要是改口又打雷，你豈不是篤定我說了有用。」

    「說。」

    「好吧好吧我活一百……」

    「轟隆……」

    兩人在明亮的閃電下面面相覷，而康熙面色鐵青，整個人都不好了。

    胤礽能屈能伸的閉著小嘴巴，他覷著康熙，試探著道：「咱往帳篷里挪挪?」

    雨大，風大，雨星子飄他臉上了。

    「你夢見的桃媽媽是什麼樣?」康熙問。

    胤礽就回，桃媽媽生的小小白白的，小臉肉嘟嘟軟乎乎，說話還帶著奶里奶氣的顫音。

    康熙神色愈加複雜。

    他的情緒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間反覆橫跳，難受的厲害。

    「桃崽，朕盼著你能活一百多。」

    聽見自己孩子說只活六十，那種心情實在太難受了。

    胤礽上前摟住康熙，抱著他拍了拍，嘴裡軟軟的哄：「皇阿瑪乖乖，不哭不哭哦。」

    康熙心裡沉甸甸的，面上卻笑著道：「應當是桃崽乖乖才對，怎麼反過來了?」

    他說。

    胤礽登時笑了，軟乎乎道：「咱倆都乖乖的，好不好呀?」

    他軟軟的小臉貼在康熙，身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靈氣，康熙深深的吸一口他身上的桃子香味，神色間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最愛的味道竟然成了桃子香。

    他砰砰一直跳著的心，慢慢的緩和起來。

    有時候真想是尋常父子。

    兩人坐在帳篷里看雨，雨很大，下在地上來不及流走匯聚在一起成了小溪流。

    「我前些日子還做夢，下雨下的是錦鯉，一條錦鯉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然後我就成了舉世無雙的超級大高手。」胤礽回味片刻，有些忍不住探頭出去看，遺憾道：「要是真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