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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9:28 作者: 北途川
    林景嫻看了看自己並不太明顯的肚子,又看了看那位看起來尚算年輕的工作人員,心想江衍修就是個豬。

    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了四個月都沒發現。

    她對小哥笑了笑,問人家要電話號,小哥嚇得趕緊表示:抱歉,我正在工作。

    溫柔又體貼的小哥哥那麼多,但沒有一個是她的。

    月份其實已經不小了,大概是她瘦,林御凡還是胚胎的時候就不是很茁壯,所以看起來不是特別明顯。

    她去伊斯坦堡之前就已經聯繫好了房子和保姆,但保姆很快就被她辭退了,因為懶惰和觀念不合,後來找保姆的時候費了不少力,找到塞卡完全是個意外,她主動找上門的,說是聽說她在招保姆,所以想來試一試。

    在那之前,林景嫻招了四個保姆了,一個比一個不盡人意,她原本對塞卡其實並不抱太大希望,但後來發現這是個美妙的緣分。

    塞卡是個勤勞能幹又內心火熱善良的大嬸,她有時候像媽媽,在遙遠的異國他鄉事無巨細地照顧著她的一切。

    如果沒有塞卡,林景嫻可能沒辦法在那裡安穩地待那麼久。

    翻來覆去到半夜,林景嫻決定大開殺戒,發泄!

    她先去騷擾了自己的律師,又去騷擾了趙小姐,最後花了半個小時措辭編輯,然後在微博發了一篇抑揚頓挫聲淚俱下的控訴書。

    直指周琦借她懷孕抄襲她未完成作品之事。

    這件事,她要徹底解決。

    「七年前我失戀了,我最愛的人一夕之間絕情地說了分手,我不知道原因,但我選擇了尊重他的選擇。分手後我發現我懷孕了,並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我們一直有好好做保護措施,但大概有時候並沒有什麼東西是萬無一失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應該選擇打掉孩子,這樣對一份已經逝去的愛情的來說,是最大的尊重。但我思考了很久,感覺自己思考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最終決定生下這個孩子,或許是因為余情未了,但那不是全部,我自私地渴望一個生命因為我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我會給它全世界最純粹最熱烈的愛,我會保護它一生,為它獻上我的一切熱忱。連同它父親的那一份。我渴望它。所以我選擇生下孩子,完全是我個人的選擇和意願,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我知道什麼事是對的,但最該死的我不願走那一條容易的正確的坦途,我天生是個冒險分子我得承認。但無論我的感情狀況如何,無論我是個什麼樣的不堪的壞人,我那時候都是一個孕婦,我得知我的作品一絲未改被人拿來借用續寫並且公然發表的那天,我剛剛在異國街頭遭受過搶劫,驚嚇使我有先兆流產的跡象,我被強制安排進醫院,我身邊的人生怕我出一點事而痛哭出聲,而我的編輯我的合作夥伴亦是我的摯友----趙小姐遠在國內為我奔走,希望對方能有一絲絲的良知停止對一個心力憔悴的孕婦的傷害,但趙小姐得到的除了拒絕還有嘲諷。那一年網絡還沒有那麼發達,文圈還是個小眾的圈子,我所在恐怖懸疑圈子更是少數人的心頭好,我無能為力,趙小姐也無力阻止,她聲嘶力竭地吶喊,但無人在意。我諮詢了律師,律師希望我能回國和他面談,並且直言我沒有有效證據根本沒辦法打贏官司,即便贏了,來回折騰扯皮的消耗,不是我一個孕婦能承擔得起的,我心痛到滴血,但我無能為力,我甚至還不被允許出院。這一筆帳,我一直為他記著,所有知情人都勸我,不過是一份才寫了幾萬字的廢稿,就當是扶貧了。我也曾軟弱地想算了吧,我根本沒有餘力去應付。但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不,從小到大,我這人眼裡,容不下沙子。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能寫上別人的名字。所以,請不周天先生準備好,我們法庭見。」

    江衍修看到這份聲明的時候,在小區停車場,黑洞洞的夜,安靜得泛冷的燈光,他在那寡淡的空氣里,感受到一股難以名狀的悲痛。

    痛到胸口發冷發窒,整個人好像被扔進冰窖里凍過又架在火上烤。

    第26章 .

    凌晨兩點鐘。

    老太太打開了林景嫻家的家門----強勢如老太太, 出入自家閨女的房子當然如無人之地,並且聲稱她不結婚就不會有敲門這種新時代文明的行為。這種默不作聲的無理取鬧式的反抗對林景嫻來說毫無威懾力,所謂一物降一物, 大約是老太太強勢一生,所以上天派林景嫻來磨她。

    林景嫻才不在乎, 事實上如果沒有小偷上門風險的情況下, 她甚至樂意大開門戶,擺流水席大宴天下。何況是老太太。她就是天天來自個兒都沒意見。

    屋內燈火通明, 林景嫻正在做瑜伽, CD機里在放著輕音樂,她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 雙手合十在胸前, 閉著眼, 已經很久了。

    顯然她在她和失眠做殊死對抗。

    凌晨的夜裡, 這種清醒的孤獨感最讓人難受。

    如果她能像林御凡說的去蹦個迪就好了, 但如果十年前或許她可以滿不在乎地換一身sex的衣服隨便鑽進一家通宵酒吧去玩到天亮, 或許能遇見幾個狐朋狗友, 或許沒有,但也沒有關係,在西城的地盤上,她還不至於擔心人身安全,倒是貌美的小哥哥可能要擔心會不會被她不小心劫個色。

    但不得不說, 她現在年紀大了, 莫名得少了年少時候的肆意, 在伊斯坦堡偶爾她會去亞洲海岸邊的某家小酒吧喝點兒酒,但大多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安安靜靜,無心玩鬧,頂多陪林御凡玩些弱智遊戲,兩個人的時候才有心思四處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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