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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9:28 作者: 北途川
    還沒竣工,做到一半因為缺少必要材料暫時擱置了。

    但是外面是看不出來的,林景嫻那會兒也不知道,在那兒倒騰著玩,覺得還挺新鮮。

    起先她只是按了某個開關,水順著銅鶴的嘴巴里流出來,細細的一道水柱,水柱撞在槽池的小船上,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林景嫻就在那兒不停地按按鈕,然後有一個連接錯誤的點還沒測試出來,哇,那個水啊!一下子噴了老高,兜頭澆了她一身,一個小物件從上頭脫落,哐哐噹噹砸了一串東西,她手忙腳亂地試了好幾遍,才把開關給按停了。

    但是她渾身已經濕透了。手忙腳亂的,嘴角還有胳膊腿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受傷了,舔一舔,一嘴的血腥味。胳膊疼腿也疼。

    廳里更是一團糟。

    她舔了好幾下嘴角,饒是她再無法無天,也知道自己闖了禍。

    忙把衣服啊相機都收拾起來,然後叫了傭人過來打掃,她自個兒呢,溜了。

    溜到門口,好巧不巧聽見汽車聲音,嚇得她掉頭就跑。

    不敢回家去,回家老太太非剝她皮不可。她在自家再禍害都好,跑到別人家裡禍害,老太太那死要面子的人,哪兒會輕饒了她。

    她蹲在江家外頭的草坪上曬太陽。

    祈禱衣服早點兒干,不然這特娘的也太難受了。

    她閉著眼,透過眼皮能看見紅彤彤的一片光影。

    是仲春時分,各家花園裡的花都開了不少,小蟲子跨過冬天,出現在了溫暖的春天,嗡嗡地振翅而飛。

    她聞到了野百合的味道,山茶花和玫瑰也開了,幾叢海棠新露了頭,虞美人在風中招搖。

    這該死的天氣真是好,可太陽怎麼就這麼稀薄。

    有點兒冷,傷口好像也越來越疼了。

    她已經想好該怎麼負荊請罪了,其實也不賴她,是個意外,沒人提醒她。但為什麼一闖禍第一反應就是跑呢?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快要睡著了。

    眼皮子上那團紅彤彤的光忽然消失了,變成漆黑一片。

    ----有陰影籠罩了過來。

    林景嫻睜了眼,江衍修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腿長手長的一副模特身子,隨了媽媽,渾身上下又英俊,又貴氣。

    她捂了臉,羞慚地在地上翻了個滾,因為疼,嘶了好幾聲,身子蜷成一團,「求你了衍修哥哥,別告我狀。等我媽氣消差不多我再回家。借你家地兒曬曬太陽,衣服濕了。」

    最遲等到晚上,老太太氣頭過去了,就懶得整治她了。

    這可是多年鬥爭的寶貴經驗。

    他沒說話,氣氛安靜了四五秒。

    然後江衍修直接把她提溜了起來,半夾半抱那種,林景嫻嚇得差點兒當場咬舌自盡。睜開眼,身子已經在半空。

    他低聲警告她,「別動,你動一個試試,我直接把你扔回家。」從小到大,別人都說他安靜內斂沉穩,甚則帶幾分冷淡。

    只有林景嫻覺得他性子陰沉偏執帶幾分變態……

    林景嫻怕他,是真的怕,一下子像被掐了脖子的鵝,莫得聲音了。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你這樣我……很沒有面子誒。」

    江衍修低頭瞅了她一眼,沒吭聲,也沒放她下來的意思。

    傭人目不斜視地在屋子裡做衛生,心裡估計偷偷在八卦,但林景嫻那惹事精的可恥個性,誰又能多想到哪裡去。江叔叔和江阿姨都不在家,他提著她直接上了樓,扔在他臥室里,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她,指了指浴室的門,「去洗個熱水澡。」剛說完,又叫住她,打了內線,讓傭人把醫藥箱拿上來一個。

    「先坐。」

    林景嫻身上都濕了,他拖她上來,自然也濕得差不多了,他當著她的面脫了上衣,拉來衣櫃門找衣服換。

    林景嫻偏頭嘀咕了一句,「你這人也太不講究了,我好歹是個女孩子啊!」一回頭看見他身上的傷,頓時噤聲了,他沒聽清,側過頭目帶詢問地看她,她又擺了擺手,「沒什麼,我說我有點兒冷。」

    他隨手扔給他一件外套。

    阿姨把醫藥箱拿了上來,他挑出來棉簽和藥水給她塗傷口。

    「我自己來吧!」她說,江衍修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明確地告訴她----不行。

    她坐在他床的邊兒上,他單膝跪著給她塗藥。

    先塗了腿,然後塗了胳膊,嘴巴的時候,她別了頭,說:「不用了。」

    江衍修直接一隻手卡在了她的下巴上,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她臉上,「別亂動。」

    林景嫻頓時有點兒委屈,抗議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麼□□啊!」

    兩個人離得很近,江衍修忽然又湊近她,眯著眼看她,低聲說:「我今天很難受,你聽話點兒。」

    林景嫻想起他身上的傷,不吭聲了。

    然後默默地拿了藥,讓他坐下來,「我給你上藥。」

    他擺擺手,「先洗澡去。」

    她去了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套他小學時候的運動服,出來的時候又說給他上藥,江衍修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抬手抱住了她,有些疲憊地說:「我今天,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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