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2023-09-23 02:48:30 作者: 木由不是柚
    宜靜公主吃了口點心,注意到她的落寞,安慰道:「二嫂嫂,你也別擔心了,二哥哥不過是帶著林長纓的馬還給她而已,更何況她都嫁作他人了,早就沒機會了。」

    林心然低眉,撫著身前的岐山古琴,掠過絲絲如銀的琴弦,喃喃道:「嗯,公主,我知道的。」

    阿依米娜豎起耳朵將這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眉眼一挑,頗為感慨:「這中原女子為什麼一定都要嫁人呢!還是咱們草原好,哪有這些破規矩......」

    到最後,還是阿依米娜結束了這場鬧劇,非要向璟帝請旨和沈懷松組一隊,更沒想到璟帝還答應了,惹得沈懷松不由得心想估計是今早出門沒看黃曆,盡來找不痛快的。

    李成風自是遇到正事便會認真嚴肅起來,在比賽開始前,向林長纓說道:「夫人,屬下自會竭盡全力協助夫人拿到這一等彩頭。」

    林長纓忍不住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不用那麼緊張!我想要不是那隻金簪。」

    說罷,林長纓附耳低語,和他說了幾句旁人聽不到的話。

    李成風頓時微驚,杏眼一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喜形於色。

    「夫人,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也不會想要參加這次擊鞠賽,你可要好好表現哦!」

    「小姐!比賽都快開始了,我們得要快點走了!」

    話音剛落,蕭雪燃就拉著踏雪過來,說要帶她去換身騎裝,兩人還未說完林長纓就被她帶走。

    沈清辭看在眼裡,饒是神機妙算的他也是一頭霧水,睨了眼李成風,問道:「長纓和你說什麼了?」

    「啊!這!」李成風頓時心下一緊,苦笑道,「殿下,夫人叮囑過這個不能說出來,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你!」沈清辭一時語塞,咬牙笑道,「你最近還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啊!」

    李成風連忙站到輪椅後面的死角,確保沈清辭打不到他,擺手道:「殿下是您說的,夫人說的話都得聽,王嬸李叔他們您也是這麼吩咐的。」

    既是如此,自然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沈清辭乾脆讓侍女撤下桌上的糕點。

    「既然如此,這些糕點你也不用吃了,今天吃的夠多了,別把牙給吃壞了!」

    「誒!這個桂花糕我才嘗了一塊!姐姐......別拿走!」

    李成風想要伸手去拿,沒想到這侍奉的幾個侍女也是會看臉色的,魚貫而入一般,上來就撤下去了,不帶一絲猶豫。

    他只好作罷,殿下真會記仇......

    「殘忍掠奪」後,沈清辭不以為意,氣定神閒地品著差人送來的冷酒,目光沉沉地觀望著四周,不遠處偏殿之上正有幾個熟悉的魅影掠過。

    熙熙攘攘中,紅綢緞掛起,於這冬日中多是昌和平順之景。

    不遠處阿依米娜還和沈懷松爭論大梁北漠戰馬誰更勝一籌的問題,惹得阿依扎爾勸架難解,終是讓出席各位官員子弟看了個熱鬧。

    李成風吃了顆隨身帶的烏梅糖,看著他獨自飲酒,回想方才,終是覺著奇怪,忍不住問道:「殿下,剛剛昔王帶著踏雪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呢!」

    沈清辭抿了一口,輕搖著酒杯,沉聲道:「她之前說過,對沈懷松沒那意思,那自然是不會變的,可既是如此,他們多年相處的情分在,我亦不會阻撓,只是不想沈懷松再別有用心地把她推到眾人口舌的風口浪尖上,她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調養身子。」

    李成風恍然大悟,難怪比之前歸寧時趕去林家還要淡定許多......

    思及此,一聲咈哧撕裂長空,他轉眼看向草場入口,只見紅影疾風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划過一道道虛影,四蹄翻騰,伴隨著強勁的鐵蹄的嗒嗒聲,轉眸而過,林長纓換上了套緋紅的窄袖短衣,外皮灰白短襖子,腰上繫著一條紅蝴蝶長穗結帶,髮髻以玉簪挽起,長靿靴,蹀躞帶。

    凜凜日光間,髮絲飄揚,火紅的駿馬在十里草場奔騰,只見她一手抓起韁繩,踏雪得令嘶鳴一聲,馬蹄飛奔跨過好幾個柵欄,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惹得路過的宮女侍衛都忍不住回頭一看。

    李成風不由得讚嘆:「殿下,你快看,夫人她......」

    話音剛落,他注意到沈清辭眸光微閃,訥訥地看向走近來的林長纓,目光放柔,光影縈繞的瞳水掩映著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低眸一笑,喃喃道:「她本來就不該囿於閨帷之中,合該如此。」

    李成風不知為何只覺心裡發酸,抬眸望去,林長纓騎著踏雪而來,抵達之際,夾著馬肚,輕提韁繩,伴隨著幾句輕喚,穩噹噹地停在長廊之前,踏雪還甩著大馬尾,蹭了蹭自己的馬蹄子。

    身後跟著騎馬而來的蕭雪燃亦是不遜於色,連跨好幾個柵欄下腰打馬球都不在話下,只是新馬可能不太聽話,害得她還得費口舌和馬兒講大道理。

    林長纓看著沈清辭投射而來的目光,有些猶豫,不知為何,這眼神總感覺和兩人大婚在北棠廂正式見面時如出一轍。

    思及此,她輕咳了幾聲,如今這不同往日的裝束,她也覺著有些不習慣,開口問道:「殿下......還未看過我騎馬吧!」

    沈清辭微怔。

    倏地,微風而起,拂開長廊之下的錦簾,衣袍獵飛,順著熹微的日光,浮光掠影間,兩人對視而望,只余掛在飛檐的青鈴搖曳,叮鈴脆響,直抵心泉。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