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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美人蹙眉,本就足夠令人心軟。

    寧汝姍嘴裡含著糖,看著逐漸靠近的人,眼神微微恍惚。

    就在此時,遊廊處,冬青著急的聲音逐漸清晰地傳來。

    「夫人,世子。」

    「怎麼了?」容祈不甘,在寧汝姍的推搡下後退一步,扭頭去看冬青,咬牙切齒地地問著。

    「大娘子日子提前了,宴夫人請世子陪著宴郎君,夫人去陪陪大娘子。」

    冬青大秋天跑得滿頭大汗,完全沒理解世子的神色,只是神色著急地傳著話。

    第97章 登基

    容宓日子提起發動, 恰好選在了中秋當日,幸好宴夫人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慌亂了一會但很快就進入正軌。

    宴清一直守在門口不願離開, 容祈也是臉色緊繃坐在外屋。

    寧汝姍的聲音時不時在內屋響起, 夾雜著容宓斷斷續續的痛呼聲。

    丫鬟們一盆接著一盆地端出血水, 看得人心驚膽戰,兩個大男人上戰場還不曾白了臉,再此刻不約同時地失了血色。

    「夫人沒力氣了,再泡碗參茶來。」產婆是早就備好的人, 格外有經驗。

    「阿姐歇一歇, 沒事的, 時間還早。」寧汝姍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溫柔冷靜。

    「怎麼這麼慢?」宴清忍不住扭頭去問大夫。

    大夫是個婦科聖手,宴夫人的脈一向都是自己親自診的,對脈象胎位都了如指掌。

    按理他對今日此番情況早已做好準備, 可偏偏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位位高權重的同知,一個賽一個耐不住緊張, 時不時發出的動靜把原本心如止水的大夫也嚇得一驚一乍。

    「是了, 都進去三個時辰了。」容祈也緊跟著皺眉, 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大夫生生逼出一身冷汗:「夫人是雙胎,又早了半月,是會慢一些。」

    「怎麼會提前,不是之前說還要半月嗎?」宴清捧著暖爐,接著問道。

    「是了,提前半個月會不會有危險。」第一次碰到這個情況的容祈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夫擦了擦額頭停不下來的汗, 一時也覺得口苦,諾諾解釋著:「這,雙胎本就不穩, 還會有人婦人提早一月,一個月會危險一點,但夫人只提早了十來日,也是正常情況……」

    「會危險!」不知聽哪裡去了的宴清難得失態,矢口打斷他的話,一張臉都沒了血色。

    「阿姐叫你們出去。」

    就在大夫慌神間,就看到屏風細木門後探出寧汝姍的腦袋,她的衣袖上不知不覺中染上一點血跡,在嫩綠色衣裙上格外刺眼。

    容祈立馬把視線放在她帶血的手指上,眉心一簇。

    「姐姐說,吵吵鬧鬧,打擾到她養神了,都先出去吧。」

    她特意伸手點了點其中兩個最是大驚小鬼的男人,神情古里古怪說道。

    「那我不說話了,我陪著……」

    宴清立馬正襟危坐,人卻是動也不動。

    寧汝姍拿不定主意,扭頭去看正在養力氣的容宓。

    「滾!都給我滾!」

    臉色還算正常的容宓突然大喝一聲,態度堅決,聲音洪亮。

    寧汝姍立馬抿唇笑了笑,梨渦閃閃,卻又忍著沒笑出來,只是對著那兩個臉色僵硬的人說道:「沒事的,阿姐情況很好的,你們在這裡……真的太吵了。」

    畢竟那種低聲的,緊促的,斷斷續續的碎碎念,才是最為磨人的,就像是隔著一層捅不破的薄紗,落入耳朵就覺得奇癢難忍。

    別說容祈這樣火爆的脾氣,就是寧汝姍這樣溫柔的性子,聽久了也覺得磨耳。

    「出去出去!少打擾兒媳。」屏風後傳來宴夫人不耐煩的聲音,「趕出去,趕出去。」

    宴清和容祈被丫鬟們無情地趕出去後,只好站在院門口等著。

    兩人對看一眼,各自一左一右守在門邊,屋內的動靜已經聽得不太真切了。

    「阿宓生長生是早產的,我當時正在邊境巡邏,她一向自有主張,於我也是冷冷淡淡,瞞著不讓我知道就算了。」宴清突然開口說道,「等我回來的時候,長生都能睜眼了。」

    容祈沉默地聽著,沒一會兒,同樣聲音低沉地說著:「我甚至不知道阿姍離開臨安時已經懷孕了,第一次見到歲歲時,她追著糖葫蘆跑,差點被人販子拐走,我還把她嚇哭了。」

    夜色不知不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早已備好的晚宴只能在廚房裡的蒸籠里開始漫長的等待。

    秋夜瑟瑟,月光如練,院中的菩提數在夜風中搖曳抖動,發出沙沙之聲。

    掛燈的小廝見著兩尊大山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臉色各有各的凝重,嚇得顫顫巍巍,掛好燈籠照亮一院明亮後就撒腿跑了。

    屋內的動靜倏地開始加劇,穩婆的聲音有大聲又沉穩,隔著老遠也能聽到一個大概。

    「夫人吸口氣……」

    「……快了快了。」

    「出來了!出來了!」

    「一個頭……用力,用力……」

    宴清頓時激動起來,朝著明亮的屋內看去。

    但那穩婆當真鬧人,喊了最重要的話之後聲音就猛地低了下去,只能聽到急促緊張的短促聲。

    容祈沉默地盯著那輪圓月。

    金烏西墜,又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指尖流過。

    宴清再也不復沉穩的樣子,在院門口來來回回地坐著,屋內的痛呼聲再也遮擋不住,隔著寂靜的月色不斷傳入耳內,聽的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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