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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容宓不甘示弱,立馬握緊她的手,嘴角一彎,促狹打趣著:「不錯嘛,嬌嬌連這話都和你說了,兩人關係突飛猛進啊,看來我下次回去還能蹭到你們一頓飯呢。」

    寧汝姍毫不示弱,眉目依然溫柔可親,可說出口的話可不溫柔:「宴郎君這態度,想來阿姐對他可是格外重要的人,阿姐之前猶猶豫豫,可別傷了宴郎君的心啊。」

    「咦,不得了了!」容宓嘖嘖稱奇地打量著面前之人,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這口氣完全是以前那個氣人的嬌嬌啊,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你都學壞了!」

    「明明之前這麼可愛的。」她恨恨說著,「不要學嬌嬌這嘴,他還是現在穩重,小時候煩死人了。」

    兩人打鬧間,突然聽到寧歲歲的聲音。

    「娘!」

    原來馬車內獨自一人的寧歲歲,終於玩得不耐煩了,不由掀開帘子,衝著兩人大喊了一聲,委委屈屈。

    「真的要走了。」寧汝姍失笑,「別送了,快回去吧。」

    容宓點頭:「我看你上馬車,去吧。」

    「走吧,夫人。」冬青笑說著,「袁令已經帶人先一步出城布置驛站了,出發晚了,我們可能趕不上驛站了。」

    寧汝姍上馬車後看著寧歲歲高高撅起的小嘴,笑問道:「等會經過糕點鋪,給你買個糕點行不行。」

    寧歲歲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理直氣壯地比劃出三個手指頭,大聲說道:「要五個!」

    「幾個?」

    寧汝姍盯著她伸出的三個手指,不由氣笑了。

    寧歲歲大概也覺得不對,頓時心虛,小手指蜷了蜷,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個手指,猶猶豫豫,嘟囔說著:「五個?」

    「寧歲歲!回去就給我讀書!」寧汝姍握著她的小手,自己筆畫出五個手指,「五個啊!是這個手勢。」

    寧歲歲充耳不聞,只是低頭捧著茶杯喝茶,裝死不說話。

    馬車悠悠來到南城門等待出城,寧歲歲眼巴巴地趴在窗戶口,等著冬青買糕點回來,就在此時,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啊,這姑娘怎麼了。」

    「好深的檢啊。」

    「不會要死吧。」

    「讓開讓開,你是誰啊。」

    「啊啊,好多血啊。」

    「你是哪裡來的啊。」

    人群中發出陣陣驚疑聲,夾扎著守城官兵的呵斥聲,瞬間亂成一片。

    寧汝姍身邊的護衛不管其他是非,只是慢慢按劍,最後收緊護在馬車邊上。

    趴在車窗上的寧歲歲視線下意識看了過去,她眨眨眼,突然咦了一聲,扭頭對著馬車內的寧汝姍說道:「好像是凶凶的姨姨呢。」

    「什麼?」寧汝姍放下手中的書,擠在寧歲歲身邊往外看去。

    人群圍困這一人一馬,那人像是感覺到寧汝姍的視線,終於抬起頭來,但這個簡單的動作好似耗盡了她全部力氣。

    她身形一晃,突然自馬上跌落,翠綠色衣裙帶著濃重的血跡,最後在空中無力跌落,好似一隻垂死的蝴蝶。

    寧汝姍看清她的面容,不由神色大變。

    「寧姝。」

    「報,急報!讓開!急報!」

    就在此時,城門口,一騎快馬自遠而近,馬蹄下塵土飛揚,滴答聲急促而來,一桿帶著血的大紅色的小旗迎風獵獵作響。

    第90章 晏如

    「她這麼樣了?」

    程星卿剛一出房門,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剛一抬頭就被寧汝姍拉著,急促問道。

    冬青也跟著站了起來, 神色是出奇的凝重。

    寧歲歲已經被送回長生的院子, 容宓雙生子為了避開血氣, 也不曾來,倒是宴國公那邊派了人過來。

    滿身是血的程星卿搖了搖頭:「箭雖深,但不曾入要害,只是一路奔波, 失血過多, 鐵箭上的鐵簇傷到了血管。」

    寧汝姍臉色微白:「那, 那還可以救嗎……」

    程星卿抿了抿唇,臉上的血跡緩緩自臉頰上滑落,就像留下一道道血淚。

    「怕是不行了。」

    明明是沉重到了極致的聲音, 卻像一把錘子砸得寧汝姍頭腦發暈,最後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嘴角微動。

    「怎, 怎麼, 不是說沒傷到……」

    她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人桎梏著,微重的力量迫使她訕訕地閉上嘴,淺長的睫毛抖了抖,最後緩緩下垂,不再說話。

    醫者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殘留著來不及擦去的血跡, 輕輕一握,就在她的手腕上染在不可抹去的痕跡,暗紅色的血落在雪白的手腕上, 在日光下隨意一曬,便覺得刺眼極了。

    「她有話與你說。」程星卿鬆開她的手,低聲說道,「我餵了補氣丹,最多撐一個時辰。」

    「進去吧。」

    寧汝姍愣愣地看著他,最後被人伸手推進屋內。

    屋內昏暗,她一入內就忍不住眯了眯眼,還未來得及端走的血水狼狽又突兀地被放在地上,濃重的血腥味熏得人隱隱作嘔。

    床上躺著一人,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弧度。

    寧姝明明比離京時看上去豐腴一些,高高聳起的顴骨被細膩圓潤的皮肉包裹著,臉上也不再是憤世嫉俗的憤慨和怨恨。

    按理現在的她也該是一個文靜秀氣的小娘子。

    可實際上,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雙眸微閉,生命的氣息在這具身體上被逐漸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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