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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不礙事,就你被抓的那天, 我的馬車也被人動了手腳。」她眼波微動,「幸好宴清替我擋了一下,不然……」
她摸了摸已經隆起的肚子,抿了抿唇。
「宴郎君沒事吧。」寧汝姍潤了潤嗓子,沒察覺出她的異樣,半靠著,擔憂問道。
容宓收了杯子,抿了抿唇:「早上剛醒,隨意我才得空來看看你。」
寧汝姍捧著杯子聽了一會,敏銳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後問道:「可是大長公主……遷怒你了。」
「自然不是。」容宓搖了搖頭,解釋著,「祖母從不插手小輩的事情。」
寧汝姍盯著她的神情,難得見她露出一絲猶豫之色,越發吃驚。
「還是你和宴郎君之間出現了問題。」她謹慎問著。
宴家大郎君宴清一向體弱,自來就是被金貴養著的人,季節變化都能病許久的人。
現在為了救容宓受重傷,到今日早上才醒,一定是受了格外嚴重的傷,按理容宓也該照顧他才是,怎麼反倒來看容府了。
容宓眼神一閃,苦笑著說道:「你也知我是為何嫁給宴清,這些年我……罷了,你好好休息吧,你睡了一天一夜,嬌嬌就陪了你一天一夜,早上上朝才走的,估計等會一下朝就要來看你了。」
寧汝姍怔怔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宴家本就是一場交易,兩人一直維持著似有似無的曖昧和朦朧,就算她為宴家生下長生也是這場交易中的一部分,容宓一直記著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這場交易中處於弱勢的地位。
畢竟宴清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身體只要動動嘴,有的是前赴後繼撲上來的人,可現在宴清竟然為救了她,昏睡兩日之久,可見當日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可即使這樣,宴清依舊選擇保護容宓。
這一傷,頓時讓兩人之間的那層步頓時被猛地拉了下來,尷尬地無法直接面對。
寧汝姍心中清楚,便不再多言,只是突然看到已經在她枕邊睡下去的寧歲歲,眸光一閃。
那她和容祈呢。
開始於一廂情願的婚姻,結束於滿是血淚的大雪,最後又相逢於千里之外的榷場,可到底他是真的喜歡自己才義無反顧來救自己,還是因為韓錚女兒這個身份這才對她這般一反常態得好。
她那日突然失態,一是為了韓錚的遺憾和遺願,二是因為自己二十年來受的痛苦,三則是因為心疼面前的容祈。
她明白自己不能從父輩恩怨中徹底脫離出來,便像自己無法從往事中□□一樣。
可容祈呢,他至今也不曾對自己敞開心扉,他對自己的好似乎依舊只是圍繞在韓錚之女的身份上。
他從未把兩人置身於同等的位置,撇開身份,淡化因果,只是作為男女的立場說出她想聽的話。
他當年是不是也是這樣對寧姝的,就像也曾為她受了重傷一樣,就像在關鍵時候選擇了韓錚之女。
寧汝姍低眉,只是沉默地捏了捏手指,這才發現手指上的傷被人仔細地塗著膏藥,失神地盯了片刻。
她在高燒時,一直感到有人握著自己的手。
——是他嗎?
「醒了啊,我來看看。」張春一聽寧汝姍醒了,立馬領著藥箱趕了過來。
「嗚嗚,姑娘醒了。」緊跟著進來的扶玉趴在她腿邊,哭得撕心裂肺,「扶玉永遠都和姑娘在一起。」
容宓坐在一側,聞言笑說著:「你這個丫鬟不錯。」
「當日在宮中和容祈大吵了一架,後來又偷偷跟著冬青去了梅園,一雙腿生生磨爛了鞋子,後來還是她一邊哭一邊帶著冬青出了密林的。」
寧汝姍低頭注視著眼睛紅腫的扶玉,嘴角笑了笑,認真夸道:「扶玉真厲害。」
「她當時跟在我身邊大概也學了一些。」她對著容宓解釋著,隨後又摸了摸扶玉的腦袋,「就知道扶玉很厲害,叫你學字還不願意。」
扶玉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縫,聞言只是收了眼淚,梗著脖子說道:「我就跟著姑娘,姑娘識字就好,識字太累了。」
「你是不是最近都沒休息,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礙事。」寧汝姍看著她眼底的黑青,笑說著,「你休息好了,最近幫我帶一下歲歲,歲歲可太吵了。」
原本要拒絕的扶玉,瞬間精神起來,連連點頭應下。
「還是你有辦法,扶玉吵死了。」一直把脈的張春冷冷說道,「退燒了不錯,脖子還疼嗎?再晚送回來一會,我棺材都給你備好了。」
寧汝姍這才發現自己的脖子被牢牢禁錮著,微微一動就覺得撕心裂肺的疼,聽著張春冷嘲熱諷的話,又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小聲滅著火。
「張叔怎麼生氣了啊。」
「不該生氣?」張春粗黑眉毛一挑,陰陽怪氣說著:「扶玉雖然愛哭,但是有句話說的是對的。」
「這些人都不好!那些枉死之人都是人禍,與你何干,讓你身陷險境,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心中,如今你也知道整個春曉計劃了,安心隨我回山中過日子,若是天下太平,天大地大任你去,若是國破家亡,也是他們的事情。」
張春這次看著寧汝姍,神態竟然是難得的認真。
他一向只把自己在乎的人放在心尖上,其餘人不論高低貴賤皆是草芥,能在閻羅手中奪生死的人,自然張狂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