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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口中之話戛然而止,帶著一些迷茫惆悵之意。
九皇子過了年也才八歲。
如今官家子嗣單薄,九皇子是最小的一位皇子,他的出生直接讓生母連躍三級,可見對其重視。
去年大燕已經走了一個先皇后所出的中宮嫡出大皇子,這曾是大燕內外良臣心中的希望,希望破滅後,眾人的目光便落在八/九兩位皇子。
九皇子性格溫和,讀書刻苦,三位太傅也頗為欣賞,再加上幾次朝堂辯論有理有據,逐漸獲得人心,可如今九皇子又緊跟著去了,只剩下一個八皇子。
可八皇子,乃是出了名的紈絝。
寧汝姍也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仲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我們需要掛白布嗎?」
「嗯,等世子回來再說吧。」袁令嘆氣,可隨後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九皇子死得太不是時候了。」
皇子新喪一事,足以掀起巨大風浪,但也意味著其他事情不得不退後。
斬除曹忠的時機是等不得的,一旦大魏朝堂安定下來,下一個天亮等待大燕的就是邊境再燃戰火的邸報。
兩國如今心照不訊,但誰不是卯著勁想先他人一步。
「世子現在在哪?」寧汝姍問。
袁令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小聲說道:「之前看出門的方向是宴家。」
「宴家?不在宮內?」寧汝姍驚訝問著。
「前夜子時讓冬青來拿朝服了,現在已經在宮中了。」袁令岔開話題說著。
寧汝姍思索了片刻,謹慎問道:「我現在可以去宴家嗎?」
「巡城司和禁軍已經全面戒嚴臨安城,眼下不能隨意出入門了。」袁令突然抬眸,謹慎看著寧汝姍,喃喃說道,「毅勇侯是三品侯,夫人等會可能要進宮。」
寧汝姍一愣。
「當年夫人走後,世子對外一直宣稱您是去養病了,也不曾提交和離書給戶部和內務府,所以……」袁令委婉提醒著。
所以,寧汝姍如今依舊是容家三媒六娉的三品世子妃,同知夫人。
「夫人,宮裡傳來口諭了。」容叔匆匆出現在院門口,低聲說道。
寧汝姍不由皺了皺眉。
「世子就在宮中,夫人要不先去吧,其餘事情之後說。」袁令硬著頭皮勸著。
寧汝姍無奈嘆氣,只能準備換裝入宮。
—— ——
政事堂和樞密院雖然相隔不遠,但兩府的人很少來往。書令小吏路上見了,皆是左右分走,頭也不帶抬一下的。
可今日樞密院的容同知卻破天荒地來找政事堂宴同知。
兩人雖是姻親,可全臨安誰不知道兩人水火不容,要不是有個容家大姐容宓從中斡旋,只怕路上看到了都能打起來。
宴清年紀輕輕,位高權重,政事堂一把手,獨立擁有一個院子,但平日裡辦公總是和大家一起坐在大堂中,所以這個院子也是閒置了許久。
「是不是你。」
今日天色至今都是陰沉沉的,夏雷蠢蠢欲動,烏雲遮天蔽日。
內堂沒有點燈,只是開了一扇窗戶,屋內陰沉又安靜,空氣中是風雨欲來的磅礴水汽。
「你覺得是我?」宴清挑眉,嘴角微勾,冷冷問道。
兩人面對面而坐,神色皆是從未見過的嚴肅。
容祈沉默著:「我不想是你,稚童無辜。」
宴清只是捏著一顆黑色的棋子,半晌沒說話。
「不是我,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多的是辦法讓他不生事,而且蕭貴妃是個聰明人,一旦事成,她也絕不會讓九皇子出頭。」他緩緩說著。
容祈輕輕呼出一口氣,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那不是八皇子背後的皇后一黨就是……」
容祈嘴角微微抿起,眉眼帶著狠厲之色:「曹忠。」
宴清依舊不說話,只是把一顆顆擺著黑色棋子在棋盤上,動作快而密,隱約可見是一條龍尾。
「我聽說八皇子的正妃有意選驃騎將軍賴瀧的嫡長女。」他停下手,盯著那條擺尾的龍尾眯了眯眼,隨後又慢慢說著,「當日水家媳婦受了阿宓的鐲子,第二日曹忠就讓水仁秘密去了水家,警告水家眾人。」
「曹忠多疑,自己做什麼事情便懷疑所有人都會做這樣的事,我的人已經完全盯緊水仁。他設局九皇子的死,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可我們等不得了,這事必須上去,還要由你親自送上去。」
「你覺得曹忠和皇后結盟了?」容祈皺眉,「這皇后背後的符家也算百年大家,門生遍地,在當年南下時早早就開始避禍,所以損傷極少,這些年在朝中民間威望不減。」
「若是他們聯手,別說壓下此事,大長公主所謀之事也不好妥善安置。」
宴清慢條斯理地籠著手,淡淡說道:「你知道大皇子出事那日誰在他附近嗎?」
「誰?」容祈心中一個咯噔。
「符家的紈絝,符飛。」宴清抬眸,看著面前神色凝重之人,「我知你一直懷疑大皇子的死因,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大皇子一開始確實是意外。」
「符飛當時和富榮公主在一起,誰知技術不精,意外射中大皇子,雖然射中靠近心臟處,但也不是一箭穿心。」
宴清冷笑一聲:「富榮公主下令當場格殺大皇子全部侍衛,隨後又招來猛獸撕咬屍體,之後親自送大皇子上路,等確定人死了,這才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