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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西和州的面具線條粗獷彎曲, 只用了紅黑兩色, 大開闊斧,高起高落,明朗艷麗,是純真的北地風格。

    泗州的面具則是明顯細膩柔和, 筆鋒下處處是極為纖細的筆鋒, 層層疊疊, 紅黃綠藍黑五色,但是那雙眼睛的線條便已經極為艷麗了,是南地的風格。

    「我原先以為三個面具是一樣的。」寧汝姍拿出自己臨摹的金州面具, 放在一側。

    「西和州靠近北地,泗州屬南, 金州能達蜀, 只有各自不同的風格才能避開爭議。」

    寧汝姍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那我們砸了之後, 修修補補也不知要多久。」她拎起西和州的面具,仔細摸了一下,手感和重量確實和金州的格外相似。

    「你說幾個榷場主見過面嗎?」寧汝姍歪頭問著。

    容祈握緊泗州的面具,蹙了蹙眉,很快又鬆開:「應該沒有,春曉計劃原本就是互不干涉, 從不見面,就算知道是誰,也不會隨意見面。」

    「這個面具有些奇怪, 你看看。」容祈把泗州的面具遞到寧汝姍手中,換回西和州的面具,「西和州的面具倒是和金州的差不多。」

    「冬青。」他敲了敲窗欞台子。

    冬青抱劍探出腦袋,接過那個面具,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手指唯一用力,直接當中折斷。

    「水缸準備好了嗎?」

    「好了,特意備了兩個。」冬青拿起面具仔細看了一眼,見和當日拿出的金州面具沒什麼差別,這才放入右側的水缸中。

    「這個面具好像重新畫過。」

    寧汝姍盯著泗州的幾根線條:「王鏘的面具褪了一些線條顏色,我原本打算重新畫上,但是很奇怪,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顏料和線條,可整體看上去就是不一樣了。」

    「而且面具內扣裡面的手感是很奇特的牛皮,現在這個明顯不一樣了。」

    她翻看著面具後面的牛皮,皺眉說著。

    「是材質問題,還是說這個面具泗州榷場地主人也研究過。」她眨了眨眼,對著容祈憂慮說著。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容祈接過那個面具,笑說著,「裡面的東西若是沒有你的玉佩輔助,不過是一張奇奇怪怪的地圖。」

    他手指微一用力,那張面具就整整齊齊斷裂在他手中,一分為二,那雙被精密纖細勾勒出的艷麗精緻雙眸在日光下無聲地盯著她,乍一看,令人毛骨悚然。

    兩個面具安靜地沉在水底,從上往下看去,清澈的水面在日光下微微扭曲了面具的線條,細細看去,一分為二的面具在水波中更加猙獰恐怖。

    寧汝姍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回了書房,撿起一本遊記隨意翻看著。

    「你在看京都的遊記。」容祈眼尖,看到封面,驚訝問著。

    「嗯,歲歲從回春堂不小心帶來的,我看著還不錯就問程老大夫借過來了。」

    「程老大夫的?」容祈挑了挑眉。

    寧汝姍翻書的動作一頓,抿了抿唇,低聲說著:「是小程大夫的。」

    「我見你之前和程星卿關係不錯,日日往回春堂跑,這次回臨安,卻見你們也不說幾句話。」容祈狀似無意地問著。

    寧汝姍皺眉,沒說話。

    「世子想問什麼便直問吧。」她合上書,無奈說著,「若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與你說。」

    容祈沒想到她會突然抬頭,猝不及防和她對視著。

    「我查到當日推歲歲下水的人是誰……」

    「是程星卿?」寧汝姍錯愕地說著,打斷他的話。

    容祈見狀,便搖了搖頭:「是曹忠,想讓我在朝堂上分心,使了一些小手段,買通了你院中的小杏。」

    寧汝姍鬆了一口氣:「那和小程大夫有何關係。」

    「容家內院人出門規矩多,小杏一年不過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麼就這麼湊巧碰上一個書生。」容祈慢條斯理解釋著。

    「有內奸?」寧汝姍順著他的思路說著。

    「正是。」

    「那為何懷疑小程大夫?」

    寧汝姍蹙眉反問著。

    「那日歲歲落水都虧了慕卿救人,我問過她,她說那些救人手法是幾日前小程大夫教的。」容祈緩緩說著,「這也不算什麼,可太多巧合,我又突然想起之前扶玉受傷,被人扔在廢棄馬廄的枯井中。」

    寧汝姍眼波微動,捏著書的手不知不覺收緊幾分。

    「那馬廄荒廢依舊,只有去廚房和南側門才是必經之處,但其中也有一條路是秘密通往回春堂的,因為藥堂里的人越來越少,廚房被容叔收攏去了,這才讓馬廄荒廢下來。」

    「那你又是何時知道的?」容祈瞭然問著,「是扶玉與你說的。」

    寧汝姍抬眸看他,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在日光籠罩下好似晶瑩剔透的墨玉,能一下看到人心中,只見她認真問道:「世子之前不去追查此事,現在何必來翻舊帳。」

    她不等容祈回答,便又自顧自地說下:「之前世子是覺得此事無關緊要,這才不追查,可現在又覺得和自己相關了,這才抽絲剝繭查到這事,對嗎?」

    容祈語塞。

    扶玉當年受傷時,他確實不曾放在心上。

    面前之人的口氣太過冷淡,卻已經能聽出一絲譴責之意。

    他抿了抿唇:「我不是這個意思。」

    寧汝姍眉眼低垂,在亮堂的窗邊沉默著:「是我多想了,世子是查到歲歲受傷是小程大夫在背後推波助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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