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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屋中原本還有窸窸窣窣有說話聲, 在他們出現的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起身朝著兩人恭敬行禮,連著目光也不敢交流一下。
「起來吧。」曹忠頷首,對著一側的宴清輕聲說道,「宴相這邊請。」
「不敢。」宴清身體羸弱, 常年吃藥, 這些年上朝時官家都是特批可帶披風入內, 獨此一份的榮耀。
臨安一向入冬晚,這才九月出頭,他便已經披上大氅。
「榷場的事情鬧得如此大, 紂行倒行逆施,可大魏並不以為然, 這些日子大燕各處書院書生義憤填膺, 皇城司這幾日還抓了不少喝酒鬧事之人。」曹忠坐在首位, 狀似隨意地開口說著。
宴清捧著手爐眉眼低垂,清冷冰白的面容宛若玉雕,矜貴雅致,深沉冷淡。
「榷場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地方,滅了便滅了,只是紂行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囂張, 闖入金州絲毫不給大燕面子。」有人義憤填膺地譴責著。
「榷場這麼多年來自詡中立,雖為大燕人卻從不為大燕考慮,甚至還會收容大魏人, 當真是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死不足惜。」
這些都是曹忠手下的人,自然附和著曹忠說話,不過這種論調其實這也是兩國人大多數的心神。
一個不為他人所用的榷場死了未必不是壞事。
宴清坐在左側位,沉默著不說話,不過他一向如此,眾人見怪不怪,依附宴家的人和中立的人也就任由曹黨高談闊論。
「有口不言人是非。」可今日宴清卻是淡淡打斷了他們的話,清淡的瞳仁掃了一眼議論不休的人,「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這話頗為嚴厲,之前附和曹忠之人不由訕訕地低下頭,隱匿於人群後。
曹忠端著茶掃了一眼身側之人。
宴清披著狐毛大氅,閉眼小憩,不再多話。
早就聽聞宴清自幼體弱,便一直養在大長公主膝下,燕無雙親自教養出來的小孩當真是學了她八/九分的神態,喜怒不形於色,心思縝密,操守嚴明,不急小利。
「聽說今日政事堂有密折要上,為何不當朝廷議。」
曹忠放下茶杯,淡淡問道:『可是金州之事。』
宴清只是笑了笑,隨手端起茶來,不願多說。
曹忠見狀只好不再說話,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蔣方遜及其家人他已經讓人斬草除根了,可到底不是自己人辦的,他心中便一直不安穩。
若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他一定親自安排此事。
他喝了一口茶,心中微微不安卻也不甚慌亂,就算東西都找到了又如何,他自有後路。
大慶殿內,奏事官高喊了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給事中勾龍淵持牙朝笏上前行禮後低聲說道:「稟官家,紂行大肆屠殺榷場後如今已經執管襄陽,對著金州虎視眈眈……」
「不必多說。」燕舟不知為何臉色格外不好看,直接陰沉打斷他的話,「此事我已經交由樞密院處理,不過是榷場罷了,何必鬧得人心惶惶。」
龍淵抿唇,點頭稱是,重新退了回去。
曹忠嘴角一挑,露出一點得意之色。
宴清依舊沉穩不動地坐著,絲毫不理會朝堂上古怪的氣氛。
「散朝。」燕舟摔著袖子站起來,對著曹忠說道生硬說道,「你過來。」
朝堂氣氛瞬間僵硬,可曹忠恭敬地點頭應下。
宴清隨著各懷心事的人潮出了大殿,簇擁在他身側的都是心腹,此刻見官家只留了曹忠一人,皆最帶著點不忿和緊張。
「官家這個態度不對。」戶部尚書李彌擔憂說著。
宴清笑了笑:「可太對了,不必擔憂這些事情,我們本就沒打算借著此事拿下曹忠。」
「官家現在連緊急防衛金州不願意了。」龍淵憂心忡忡地說著,「容同知也回不來,難道要一直守著金州。」
「年前一定會來的。」宴清咳嗽一聲,溫和說道,「不急。」
「那曹忠難道真的能全身而退?」出宮門前,諫議大夫李朝誼不甘心地問著。
宴清看著他微微一笑:「雷聲都來了,大雨還會久嗎?」
李朝誼看著他難得的笑,卻是一愣,背後冒出一點寒顫,只能傻傻地看著他上了馬車。
一掀開帘子,只看到馬車上坐著一個容貌美艷的婦人。
「你怎麼來了?」宴清上了馬車,這才讓自己咳了出來,一張臉通紅,唯有唇色雪白,看上去有些駭人。
「信陽說你昨夜發燒了。」容宓上前把人扶到椅子上做好,這才伸手探了探額頭,發現額頭還是滾燙,忍不住蹙眉,「最近書房熄燈都很晚,你是不是又沒好好休息。」
宴清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喘著氣說道:「怎麼不與我生氣了。」
「我與你生氣做什麼?」容宓想要抽回手,卻被人死死握著。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才這麼主動來找我。」宴清閉上眼,整個人泛著虛弱的白意,低聲說道,「你說吧。」
「我就不能無事來找你。」容宓挑眉問道。
宴清睜開眼盯著面前艷麗姝色,眸色冷靜,手指卻是不斷收緊,在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紅痕:「你第一次主動找我,是為了讓我救容祈,答應你的婚事。」
「第二次主動找我,是為了回臨安主動照顧容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