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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好酒啊,果然是好酒。」

    他對著酒博士說道:「把剩下的酒給我打包起來,送到船上。」

    酒博士連連點頭,帶著幾個壯漢把剩下的二十一壇酒裝到馬車上。

    紂開拎起大刀就往外面走,他走到一半突然折身靠近櫃檯上的寧汝姍:「咦,好奇怪,我總就得有些眼熟。」

    他打了個酒嗝,一臉酒氣,寧汝姍後退一步,扭頭說道:「紂將軍認錯人了吧。」

    紂開目光極為嚴厲,像是帶著一把刀,非要把人剝皮抽筋才肯罷休,最後邪佞一笑:「也是,美人都是相似的。」

    他哼了大魏小曲,搖頭換腦地出了酒肆大門。

    「要跟上嗎?」酒博士用白布抹著櫃檯,見人只剩下一個背影了,這才小聲問道。

    「不需要。」寧汝姍頭也不抬地說著。

    紂開酒量驚人,且分明還保持著警惕性。

    酒博士也不多話,直接開始關門,收拾屋子。

    晚上休息時,寧汝姍正準備躺下休息,窗戶上出現一道修長的黑影,她心中一個激靈,正準備喊人,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我。」

    窗外傳來白起的聲音,他聲音頗為失落,窗上的影子一動不動。

    「若是哪日他來晚了,就是動手的好時機。」他低聲說道。

    寧汝姍一愣。

    「你不用如此。」她低聲說著。

    紂開是大魏的將軍,白起是大魏人,她不想白起陷入這樣兩難的境界中。

    白起身形微微一動,似乎是靠近她,又似乎不過是夏夜的風太大了,把他吹得晃了晃。

    他微微嘆氣:「我以前以為我這輩子只要會打仗就好了。」

    「寧汝姍,我若是變壞了,你還會和我說話嗎?」

    他失落一笑,隨後笑著搖了搖頭,皺了皺鼻子,帶著一點孩子氣的抱怨:「算了,你本來就不和我說話了。」

    「好夢。」

    他墨綠色的眼睛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戶,屋內黑漆漆的,他什麼也看不見。

    一連好幾日,紂開都提前包下全部酒來鬧事。

    金州緊張的氛圍似乎和這位大魏將軍並無關係,他每日雷打不動地準時來喝酒,等天黑了,這才慢悠悠地帶著還未喝完的酒離開。

    只是今日他來得頗晚,看著牆上的數字,冷笑一聲:「看來今日生意不好啊,還剩下十五壇,都給我上來。」

    酒博士哎了一聲,連忙親自去後廚搬酒。

    「你在做什麼?」紂開口氣頗沖地敲著桌子。

    寧汝姍正在做香,聞言只是淡淡說道:「做明日店內的香薰。」

    紂開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怎麼之前不見你做。」

    「夏天都來了,也該換個香了。」她有條不紊地放著香料,然後一點點研磨著。

    紂開若有所思,突然撫掌大笑:「你說得對,春天過了,夏天來了,是該換了。」

    酒博士恰好帶著酒回來了,熱情地隔開他和老闆,把人帶回椅子上坐著。

    今日他來的時候,太陽都快要下山了,往日裡他一開始還是慢慢吞吞地喝著酒,今日卻是一開始就直接空腹喝了一壇。

    大堂內格外安靜,門口的親兵被酒博士引到避風處休息了,大堂內只有酒罈子咕嚕嚕的聲音,桌上的菜絲毫未動。

    寧汝姍手中的香薰終於完工,她指尖捏著一隻被點燃的線香,眉眼低垂,不知為何卻沒有點燃新做好的香薰。

    「白起那個雜/碎啊。」一直沉默的紂開難得露出一點醉意,捧著酒罈,咬牙切齒大罵著,「不過是一個燕支女生的小雜/種。」

    「敢讓我下不了台。」他惡狠狠地詛咒著,「遲早有一天要親手殺了你。」

    「等我爹……」他語意未盡,狠狠砸了一壇酒,酒水四濺,染濕了衣擺,很快就苦悶地拍開另外一壇酒,仰頭喝下,難得露出一點醉意。

    初夏不知不覺逐漸走進榷場,微醺的夏夜讓人沉醉,紂開這次把所有酒喝完,臉上也終於浮現出醉意。

    他的酒量只有十四壇。

    寧汝姍目光一掃,就看到地面上歪歪扭扭倒著的十四個酒罈,目光露在他懷中的第十五壇。

    她終於點上那盞香薰,清幽的香味順著夏風逐漸在大堂內飄開。她慢條斯理地折斷了線香,任由線香在腳邊逐漸熄滅,目光平靜地落在紂開身上。

    早已爛醉的紂開趴在桌子上,聞著鼻尖那點好聞的味道,眼皮子逐漸閉了上去。

    他莫名覺得背後發冷,掙扎著睜開眼,嘴裡嘟囔著,突然看到一雙冰冷的眼。

    他一個激靈,正準備起身,可雙手雙腳早已綿軟無力,懷中早已空蕩蕩的第十五壇酒撲通一聲落在地上。

    「你……」他突然警覺,可卻腦袋發昏,渾身發軟,「你,是誰,大燕,還是紅樓,大魏可不會善罷甘休。」

    他口舌不清,眼前發昏,但還是下意識握住手中的大刀,目光不由看向樑上。

    「是我自己要殺你的。」寧汝姍自櫃檯上走出來,手中握著一把長刃。

    「這是我爹十一歲那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她握緊手中的長刃,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他走去,「我一向很珍惜,可今日卻打算用它了結你。」

    紂開掙扎著站起來,卻覺得一種眩暈感越發濃烈,甚至每一次動作之後,他便覺得連著呼吸都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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