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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是啊,我怎麼不畫她的臉。」容祈盯著那幅畫,久久不曾說話。

    哪怕他們如何細緻優美夸著她的容貌,可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片黑暗。

    「收起來吧。」

    許久之後,冬青聽到容祈淡淡吩咐著。

    「也不知道夫人摔得嚴不嚴重。」冬青收好畫卷,挑亮燭火,轉似無意提起,「我聞著扶玉身上一股藥味。」

    容祈皺眉。

    「扶玉做事粗心浮氣,也不知照顧周到沒。」

    「也不知道程大夫看過沒,別傷到筋骨了。」

    冬青每說一句,容祈眉心就夾著越緊。

    —— ——

    寧汝姍迷迷糊糊地睡著,朦朧中感到身邊站了一個人,突然驚醒。

    「是我。」一個熟悉的身邊在耳邊響起。

    「世子。」寧汝姍驚訝喊道。

    聲音還帶著不曾散去的嗡聲,讓他分不清是還未徹底清醒還是——哭意不曾散去的痕跡。

    容祈彎下腰來,朝著聲音摸索而去。

    「世子。」寧汝姍驚訝,剛出聲就看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臉上,大拇指細細摩挲著臉頰。

    臉頰上帶著不曾完全乾涸的淚意。

    「你哭了。」容祈的聲音總是有一點說不清的冷淡,尤其是在夜色中便帶出一點清冷。

    寧汝姍愣在原處,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手心中柔嫩的臉頰瞬間消失,空空蕩蕩,令人不安。

    他猶豫著收回手,慢吞吞坐在她身邊。

    兩人都沉默不語。

    寧汝姍抵擋不住困意,不得不小心提醒著:「世子不睡嗎?」

    「休息吧。」

    他明明已經坐在她身邊,卻還是問不出她傷勢如何。

    兩個人都有意避開白日的事情,寧汝姍借著微弱的光為他放置好衣服,這才重新躺下。

    「睡吧。」容祈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寧汝姍原本擋不住的睡意卻在此刻突然消失,身邊之人強烈的存在讓她無法無視。

    「世子。」

    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頭頂的帷帳,突然小聲喊了一聲。

    卻不料容祈也不曾睡去,聲音清醒冷淡:「嗯?」

    「你,沒有什麼對我說嗎?」寧汝姍深吸一口氣,轉身盯著他在黑暗中的輪廓,輕聲問道。

    容祈瞬間僵在原處。

    「我回門那日,你說和你和寧姝沒關係。」她聲音依舊溫柔,帶著不曾散去的鼻音,「我一直信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若我騙你呢?」容祈心中震動,可腦中不曾停歇的疼痛,卻來回攪動著,疼得他心中戾氣橫生,讓他下意識帶著嘲諷反問著。

    他的反問像是一個錘頭,捶得身側的寧汝姍兩眼發昏,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發呆。

    容祈放在一側的拳頭不由握緊。

    「那你騙我了嘛。」

    寧汝姍手指微微顫抖,輕聲問道。

    容祈閉上眼,就在那一刻他想著要把所有事都交代出來,可很快又把這個念頭按了下去。

    朝堂複雜詭譎,就像一潭爛泥,他怎麼能把心中的那簇火苗拉下這個不見天日的黑暗中呢。

    長久的安靜讓寧汝姍一顆心逐漸下沉,最後她閉上眼,壓下眼中的淚意,顫抖著說道:「我知道了。」

    她迄今為止只勇敢邁出兩步,第一步是選擇嫁給他,第二步是現在質問他。

    可現實卻告訴她,她的每一步都是錯的。

    她想起多年前被人推入水中時的窒息感,沒過腦袋的水嗆入鼻腔,逐漸稀薄的空氣,讓她的心肺都開始攪在一起,疼得她恨不得全身蜷縮在一起。

    她小時候總是在想,是不是她不夠好,所以娘才會這麼討厭她,隨著時間增長,那點隱秘的,無人訴說的難過被深深地壓了進去,可在此刻又趁著夜色肆無忌憚地冒了出來。

    原來到現在她也不討人喜歡。

    可她現在不是在水中,也不再是那個年幼的孩子,所以她選擇慢慢把自己埋進被子中,轉身背對著她。

    「那就請世子給我一封休書吧。」她閉眼前,小聲說著。

    容祈倏地睜開眼。

    ——她要走!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一把火直接燒沒了他所有的思考,那根疼了一天的神經就在這一刻突然崩斷,心底湧現出一股暴戾瞬間席捲了他的理智。

    ——她不是喜歡他嗎?

    ——連她也要離開他。

    原本面朝牆壁閉眼小憩的寧汝姍突然被人拖了過去,緊接著,容祈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之人。

    容祈的手捏著她的肩膀上,壓得她生疼。

    「世子……唔……」 哪怕寧汝姍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下意識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野獸惡狠狠盯住,心裡有些害怕,伸手去推他。

    容祈伸手握住她的手,動作粗魯地壓在頭頂,整個身形壓了下來,那雙在黑暗中越發深沉黝黑的眼眸就這樣逼近她。

    他的吻先是落在鼻尖,帶著一點濕潤,最後緩慢下移落到她唇上,原本還帶著一點溫柔之色,可隨後卻突然兇狠起來,撕咬著她的唇瓣,甚至咬出一點鐵屑味。

    寧汝姍掙扎著,卻被人施以更兇狠的姿態桎梏著。

    直到一隻手順著脖頸緩慢地落在她腰間的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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