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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他突然想著。

    「好,好一個大義凜然的寧家女。」富榮公主臉色平靜,淡淡重複著,「人誰不死,好一個人誰不死啊。」

    「可我若真的要殺你,你說我父皇……是不是也會高舉輕放呢。」她慢慢走到寧汝姍面前,嘴角彎起,宛若注視著一個螻蟻。

    白起不悅地皺起眉來,手中的石子握在手心。

    寧汝姍眼睛明亮清澈:「自然會,只是今日死了一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不礙事,但公主要不要賭一下,兩國對峙的前線會發生什麼事情?」

    「君,不仁,民,不義。」

    寧汝姍聲音緩慢說著。

    她是寧翌海的女兒,是邊境將軍的女兒,可也是一個可有可無卻又不得不活著的棋子,是安撫所有邊關將領的因素。

    兩國對峙,先亂則先輸。

    富榮公主縱橫臨安多年,還不曾被人如此針對,幾乎每一步都被人堵著,讓她捉襟見肘,無處發泄。

    「梅園有一個梅花迷林,你今日果然是過了,本宮便當無事發生。」她面帶殺氣地看著面前之人,嘴角揚起,暗含一點惡意,華麗富貴的水色長裙被兩側的玉石照得熠熠生光。

    人群窸窣之聲頓起。

    那迷林之所以叫迷林是因為這是梅夫人因地制宜,取自山腰處的一處常年不消散的迷霧,借八卦五行,做成一條上山的詭路的屏障。

    途中陷阱頗多,尤其是上山的路上有一玲瓏棋局,破解可得千層寶閣的鑰匙。

    這是梅夫人死前留給大燕最後的一個謎題,至今無人能解,若是強硬破開,只會院毀人亡,常人進去只怕不死也傷。

    「自然可以,只是這個打賭卻沒有彩頭。」寧汝姍笑說著,「我若是進去,不論生死皆不需要公主負責,此話在場之人都聽到了,只是我若是出來……」

    富榮公主冷笑著看著她。

    「就給容祈道個歉吧。」

    「大膽!」

    ---- ----

    等容祈到達梅林的時候,寧汝姍已經進去了。

    「來遲了啊。」燕行幸災樂禍地說道,「可惜沒見到最後一面。」

    容祈扶手上的手逐漸握緊。

    「我們也進去。」他對著冬青冷冷說道。

    富榮公主抬眸,冷冷說道:「這是我和你夫人的賭局,世子摻和什麼。」

    容祈順著聲音,『看』向她,目光森冷:「那我也和公主打個賭。」

    富榮公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面帶憐憫之色:「可你能拿什麼賭呢?容祈,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安定軍。」容祈淡淡說著。

    燕行瞪大眼睛,富榮公主也收了慵懶的架勢,直直看著他。

    安定軍是容家麾下前鋒,素有尖刀之稱,容家落敗後雖被官家打散,可誰都知道那是一塊誰也啃不下的硬骨頭。

    「我若是輸了,安定軍徹底消失。」他淡淡說道,「可若是我出來了,你向寧汝姍道歉。」

    富榮公主沉默片刻,燕行悄悄看了一眼二姐身後的嬤嬤一眼。

    「成交。」

    「成交。」

    容祈冷冷說道。

    「他是不是真的是梅園後人?」燕行等人進去了,這才小聲問道。

    「是不是,今天不就試探出來了。」富榮公主搖了搖頭,「我本以為容祈會見死不救的,看來水嬤嬤說的沒錯,夫妻兩人感情甚篤。」

    「寧家還有這等美人,竟然瞞了十五年,也是厲害。」燕行摸摸下巴,小聲說著。

    「十五年。」富榮公主捧著杯子,突然念了一聲,「真巧。」

    容祈一入迷霧,就瞬間能感受到濃郁的水汽貼著自己的手背,濕潤了自己的衣袖。

    「好潮濕啊。」冬青站在路口,這是一條三岔路口,左中右,正好三條。

    「夫人既然要上山,想必是朝著上面走了。」他看著正前方的路,謹慎說著。

    「不急。」容祈搖了搖頭,「你之前看去,覺得這山高嗎?」

    「不高。」冬青回想一下,仔細說道,「我們現在明明在半山腰,按理應該向上向下看都差不多,但我卻覺得現在看去這山似乎離我們很近,而且很陡。」

    「三條路長度坡度是一樣的嘛?」

    「都說看山跑死馬,往上走是最近的路,按理應該最陡峭才是。」容祈淡淡說著。

    「那我們現在怎麼走……」

    「世子?」

    兩人明明已經還站在入口,卻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冬青轉身,只看到寧汝姍灰頭土臉地站著兩人身後。

    「夫人。」冬青驚訝喊著。

    容祈抿了抿唇,目光不知落在何處,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看不見,只能低聲喊道,眉眼低壓,伸出手來:「過來。」

    寧汝姍抹了一把臉,小聲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啊。」

    他剛剛把手放在容祈手中,就被人拉了一下,直接跌坐在他膝蓋上。

    「手受傷了?」容祈摸著她的手,皺眉問。

    寧汝姍看了下手指,隨意說道:「不礙事,剛才扯樹枝的時候被劃到了。」

    「夫人怎麼在後面。」冬青關切問道,「怎麼這麼……狼狽。」

    「我剛才動了第一層機關。」寧汝姍擦了擦臉,「很髒嗎?」

    話音剛落,就看到容祈的手落在自己臉頰上,仔細擦著:「還有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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