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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還未開始做壞事就被人當場抓住,她一下子就心虛了。

    「還算有點腦子。」容祈感受到她灼熱的呼吸落在耳廓上,綿長謹慎,像是一把小羽毛刮著耳朵。

    他避開腦袋,卻是嘴角一挑夸道,對著冬青說道,「你親自去找,先阿姐的屋子,再無廚房看看,順便去把其他兩個丫鬟一起找來。」

    冬青哎了一聲,在屋外留下幾個人,就匆匆離開了。

    寧汝姍尷尬地站在他邊上,眼珠子都不知道落在何處。

    「吃飯了嗎?」容祈不熟悉這個屋子,便沒有到處亂走,低聲問道。

    「吃了,水嬤嬤端來的。」寧汝姍掃了眼門口的水嬤嬤,細聲說著。

    「現在幾時了?」

    「還差三刻就到亥時了。」

    容祈沉默,見她還未回過神,心中嘆氣,便對著她攤開手。

    一側的寧汝姍微睜雙眼,盯著那雙素白修長的手,在燭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猶豫片刻這才把自己的手放進去,驚疑小聲問道:「怎麼了?」

    容祈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語氣倒是頗為溫和地安慰著:「容府規格規整,扶玉不熟悉大概是走丟了,不必著急,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

    那隻被握在手心的手一僵,圓潤整齊的指甲微微蜷起,指甲宛若輕羽劃在手心,痒痒的。

    寧汝姍這才想起門口還有一個水嬤嬤虎視眈眈地盯著,這才倏地回神,連忙說道:「我扶世子進去休息。」

    站在角落裡的水嬤嬤抬眸,對著寧汝姍說道:「老奴先去鋪床。」

    寧汝姍扶起容祈,聞言只是眨眨眼,發出一個疑惑的尾音。

    水嬤嬤不由心中嘆氣,對著她比劃了一個手指頭。

    她恍然大悟,連著呼吸都亂了一下,很快又調整呼吸,點頭說道:「勞煩嬤嬤了,被褥在黃梨木的攀枝長櫃中。」

    容祈牽著她的手,捏著她細長軟嫩的手指,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微微用力,壓低聲音問道:「瞞著我什麼?」

    寧汝姍吃痛,想抽回手,卻又被人牢牢握著,不由感嘆自己今日禍不單行,運氣極差,可出了事坐以待斃又不行,只好附在他耳邊,把第一個謊重新拿出來敷衍著。

    ——「下午鋪床時我說我身體不適所以拿走了一個枕頭,她現在在重新鋪床呢。」

    討好綿軟的聲音在貼著耳朵響起,滾燙綿長的氣息隨著呼吸逐漸逼近,混著那股近乎凝成實質的梅花香味,那隻小雀不知不覺順著耳朵落到他的心跳上。

    每一下的跳動都帶過羽毛拂過心尖的顫動。

    「你只有一個枕頭?」他把玩著手中的小手,突然發問。

    寧汝姍語塞。

    「這個不是重點。」她最後嘴硬強調著。

    容祈也不知為何突然不高興了,冷哼一聲,不再理她。

    「小貓呢。」寧汝姍只好費盡心機岔開話題,活躍氣氛。

    「除了貓,不知道說什麼嗎?」容祈又開始陰陽怪氣地問道。

    寧汝姍看著他潤白如玉的側臉,小聲說道:「我還想問你怎麼又生氣了。」

    容祈氣結,還未說話,就聽到屏風外轉過的腳步聲,這才咬牙忍住。

    「請世子和夫人休息吧。」水嬤嬤打算去扶容祈,卻被他避開。

    寧汝姍見狀,上前牽住容祈的手,笑說道:「我來吧,嬤嬤今日辛苦了,這裡有我呢。」

    水嬤嬤束手站在角落裡,低眉順眼說道:「不辛苦,只是今日夫人的幾個丫鬟都不在,不如讓老奴……」

    「滾。」

    容祈狠厲駭人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水嬤嬤下意識抖了一下,那一刻她感覺到澎湃殺意,多年來的宮廷生涯讓她心中的趨利避害的預感幾乎瞬間先替她做出反應。

    她後退了一步。

    寧汝姍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屋內燭火被吹滅,寧汝姍和容祈在黑暗中和衣躺著,中間隔了半壁寬的距離。

    過了許久,輾轉發側,還未睡去的寧汝姍正準備小心翼翼地抬頭向外看著,卻被人按了回去。

    「在外面。」容祈閉眼,聲音含在嘴邊。

    屋內是水嬤嬤的呼吸聲,宮中之人呼吸聲一向清淺悠長,宛若微風,不仔細聽根本難以捕捉。

    容祈自幼耳聰,比寧汝姍聽得清晰一點。

    他甚至能感到水嬤嬤正站在門口。

    寧汝姍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重新躺回去,剛一躺起,就看到容祈翻了個身,正對著她。

    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輪廓,還有那點若有若無的藥味縈繞鼻尖。

    「怎……怎麼了?」她捂著嘴,不解地問道。

    「睡。」容祈閉眼說著,「翻來覆去,聽得見。」

    寧汝姍頓時僵在遠處,連著呼吸都忘記了。

    容祈在黑暗中無聲地勾起唇角。

    「我……我睡不著。」她最後苦著臉說道。

    她身邊最多也就是扶玉陪著她一起睡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強烈的存在,無論如何也是睡不下去。

    尤其是這個人是她曾經喜歡的人。

    五年的暗戀,在他就這樣強烈直接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躺在一起時,讓她一閉上眼,那種奇怪的感覺越發清晰。

    一半在寒風中,一半在火焰中,偏偏外面還有一個不定時炸/彈,簡直讓她倍感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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