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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你是說一個野棋出生的路子就能打敗我。」容祈明顯不信,以為她又是敷衍哄騙自己,怒火中燒,不由譏諷著。
寧汝姍見他又是陰陽怪氣,不得不再一次解釋道:「我為何騙世子,我三歲自學,也算看了不少棋書,至今十二年,也不算野棋。」
「三歲便能自學?」他嘴角揚起,帶出刻薄嘲諷,「你倒是坐得住。」
這話也不知哪裡不對,寧汝姍看著他一直含笑的眉眼竟然微微斂下,長睫低垂,手指間的黑棋被她握在手心。
冬日暖陽落在屋內卻沒有破開突如其來的安靜。
冬青張了張嘴,不安地看著夫人,一時間手足無措。
容祈見屋內突然陷入沉默,眉心不由蹙起。
「藥要涼了,世子還是喝藥吧。」寧汝姍再抬眸時,臉上已經重新落滿笑意,起身端起藥碗,遞到容祈手邊。
溫和不燙手的溫度透過瓷碗傳到他手邊。
她一向細心,一點也不會出錯。
容祈接過碗來,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緊接著,一股香甜的滋味驅散了鼻息間散不開的苦味。
「鄭大娘親自做的,世子嘗嘗。」寧汝姍帶著三分笑意,把碟子放在他右手邊,「特意多放了點蔗糖,正好驅苦。」
容祈依舊面無笑意地捏起一塊糕點吃著,糕體柔軟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好吃嗎?」寧汝姍笑問著,漆黑的瞳孔斂著光,異常的明亮。
容祈鎮定拿起一塊糕點,眉宇間的郁色不由消散,雖面無表情但依舊能看出心情不錯。
屋內格外安靜,隔壁院子生機勃勃的景象連著這間清冷的院子也時不時有小鳥落地,經常聽到小鳥啾啾聲在窗外響起。
「下棋傷神,不如我們先敷藥吧。」寧汝姍給容祈敷藥也快十天了,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也算頗為熟練。
容祈也像是習慣了她的存在,聞言也只是站起來,繞過屏風躺倒書房內的軟塌上。
一開始程老不放心看了好幾天,見寧汝姍確實學會了又讓小程大夫跟著看了幾天,一連照看了十二天,這才讓人放心出師,現在她敷藥針灸已經極為熟練了。
平日敷藥容祈一直從不說話,但寧汝姍冬青偶爾會說幾句,但今日卻詭異地有些安靜,寧汝姍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只在收藥的時候才笑了一句:「好了。」
容祈臉色陰沉,本就心情不悅,此時越發生氣。
——明明是她再三敷衍人,為何還要擺給他臉色。
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他依舊閉上眼不願睜開。
「夫人也許沒騙您。」一直沉默的冬青見人離開後這才開口說道,「夫人容貌出眾,卻在臨安不顯,是因為玉夫人自幼不准夫人出門。」
「聽聞……」他抬眸看了眼世子,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玉夫人總是把夫人鎖在屋內。」
閉眼小憩的容祈睫毛微微一顫,眉心卻是不由蹙起。
第15章 小名
那日下棋徒生波瀾,冬青極為自責,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就眼巴巴地看著門口,擔憂夫人不來。
結果等到往常來送藥的時辰也不見人時,他就眼皮子直跳,偏偏隔壁院子今日一整天也是難得安靜,扶玉和玉覃玉思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沒聽見,越發慌張起來。
屋內,容祈對於自己過了時辰吃藥一事依舊平靜無波,一邊自弈,一邊聽著冬青絮絮叨叨的聲音。
「世子怎麼今天又下棋?」冬青等不來夫人,又見世子莫名下了一下午的棋,苦口婆心的地勸道,「小心傷神。」
「閉嘴。」容祈啪地一聲落子,不悅說道,「把今日的邸報拿來。」
冬青察覺到他的火氣,只好讀著早上送來的前線邸報。
大魏殺將白起突如其來的消息已經瞞不住了,前線卻依舊毫無動靜,朝堂上主和派之風越刮越烈,官家甚至因為一點小錯直接罰了殿前副都指揮使張勳禁足一月。
避戰之心顯而易見。
「魏行收拾完手下父兄留下的反骨,可不會給大燕談和的機會。」容祈冰白色的臉頰泛出冷笑,對著官家的烏龜心態不屑一顧。
魏行便是大魏新帝,戰場磨礪出的少年帝王,野心勃勃,血腥殘忍,以雷霆之擊殺了前面四位兄長,在如今來自北地高門的丞相輔佐下一步步走上這個血腥之位。
大燕這位高坐鳳台的人,經歷了九死一生,全族覆滅的慘劇卻已經開始學會畏懼。
一旦失了心氣,大燕必敗。
「唐州線報說,白起可能不在唐州了。」冬青拿起最後一個信件,突然變了臉色,「府邸雖保衛森嚴,但白起的坐騎照夜白不在府中。」
「且和白起一起來的是紂家三子紂開一起來的。」
紂家和白家可不是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兩家,早早就有恩怨,且兩人都是五年前聲名鵲起的少年將軍常常被人比較。
白起以戰術詭譎,雷厲風行名聲大噪,而紂開卻是以攻城後必屠城三日的血腥手段讓天下變色。
「只是不知是避開紂開,還是另有要事。」冬青神色凝重。
——那個坐在照夜白的黑甲少年,行走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中面色冷漠,高傲睥睨,唯有一雙如琉璃清透的眼還未褪去煞氣,彰顯著澎湃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