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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他罵你了?」容宓見容祈一副心情不悅,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的冷硬模樣,這才小聲說道。
寧汝姍搖搖頭,替他解釋了一句:「不關世子事。」
容宓仔細打量著她,只把她看得眨了眨,頗為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你別慣著容祈。」容宓突然開口說道,「受委屈了就罵回去。」
寧汝姍驚訝地看著她,突然笑著彎了彎眉,清透明亮的杏兒眼便如碎了的千斛明珠,一寸秋波掃過時就能把人看醉了。
「多謝大娘子。」她似乎天生這樣泥捏的脾氣,哪怕是外人一點微不足道的關心,就可以讓她原本沉悶的心情如撥雲見日,瞬間好了起來。
饒是容宓自詡美艷動人,也見臨安城和應天府的各色美人,但此刻已經忍不住心驚寧汝姍的驚艷之色。
十五歲的少女好似清晨最嬌嫩的牡丹,還未完全綻放便能早早窺見姝色。
有些人美得艷麗而富有攻擊性,如容宓。
有些人美得嬌弱而充滿保護欲,如寧姝。
但很少有人美得能如滿懷月色,流光皎潔,溫柔無害像一朵不勝微風的蓮花,任誰看了都不會心生惡念。
被美色蠱惑的容宓心跳加速片刻,最後扭頭,帶人回了容府。
只是回院子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府中嬤嬤處置丫鬟時沒捂住嘴,結果差點衝撞了容宓和寧汝姍。
「偷奸耍滑被抓了,正打算打發出去。」管家容叔連忙解釋道。
「以後府中補人也要謹慎一些。」容宓冷著臉,看著被拖走遠去的人,不悅說道。
容叔恭敬彎腰,點頭應下。
「你院子若是缺人讓容叔去給你採辦點丫鬟回來。」容宓岔開話題,轉似無意地對寧汝姍說道。
寧汝姍視線收回,對著形容刻板的容叔點點頭:「人是不缺,只是不知能否改一下院子的布置。」
「夫人言重了。」容叔點頭,「但只能動自己院子的布置,府中其他布置都是為了世子精心設計過的,世子也認路了,不能隨意改動。」
「自然。」寧汝姍彎了彎唇角,笑著點點頭。
「你要布置什麼?」容宓好奇問著。
「院子好像冷清了點,想要種點花花草草進去,還想搭個葡萄藤架子,再掛著鞦韆。」
容宓點頭:「是這個理,按我說整個容府都冷清了點。」
容府為了照顧容祈,不僅台階和坡道都很少,所以一眼望去,整個府邸空空蕩蕩,甚至連著府中的下人都不太多。
書房內,冬青猶豫說道:「官家好像知道世子沒圓房的事了,府中揪出的兩個被收買的丫鬟和三個小廝,其中有人供出一個黃門,容叔都處置了。」
容祈冷笑一聲:「我們的今上一邊還對著要上供的單子頭疼,一邊還有空關心我這個殘廢的房中事。」
冬青沉默。
「還有一事,最近不知為何,朝中都在傳韓相死之前留下一本軍冊輿,甚至有傳言官家要去掘韓相的墓。」
容祈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可怕,那雙暗淡的眼睛在微光下好似泛著寒光的利劍,見血封喉。
「第二次北伐失敗後韓相被迫身死,同年原本韓相籌集的原本送往前線的一批糧草和兵器卻不見了。」冬青小心謹慎地開口說道,唯恐刺激到世子,「曹忠如今就抓著這點不放,認為是韓相當年藏下這些東西,正在臨安大肆排除異己,如今臨安人心惶惶。」
容祈搭在膝蓋上的手在微微顫動,蒼白的指尖落在玄色衣裳上越發顯得毫無血色。
角落裡的熏爐裊裊而起,屋內是常年不見光帶來的陰暗潮濕,連著暖爐的熱氣也一瞬而逝,難以留存。
容祈坐在寬大的椅背上,冬日午時的光從窗戶間艱難地擠了進來,落在他挺直的腰背上,與身後的椅背隔開一道光影,讓他與這張烏木大椅格格不入。
「不該去寧家的。」他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暴戾,額頭都露出青筋,可最後還是輕輕呼出一口氣,「寧昱海什麼時候回康建府。」
「不知,寧昱海是主戰派,官家把他調回來,一為世子大婚,二也是因為如今前線在談和,怕他壞事。」
「邊境離不開人,現在談和已經塵埃落定,他也快回去了。」容祈淡淡說道。
「叫那些人繼續保護寧家。」
冬青應下,猶豫片刻又問道:「那和夫人同房的事情……」
他一見容祈臉色不好,立馬抬出容宓,乾巴巴補充著:「大娘子叫屬下問的。」
容祈強忍著一口氣,雙拳緊握,冷冷說道:「那就給我滾去給阿姐做侍衛。」
冬青低眉順眼,一聲不吭。
「其實,我也覺得……」他又吞吞吐吐說著,「夫人不像是奸細……」
一陣歡笑聲順著風聲飄了進來,隱隱約約,瞬間打破屋內沉默的氣氛。
少女青春活力的笑聲從隔壁院子肆無忌憚地傳了過來。
冬青不由吃驚,容家已經許久沒有笑聲了,在世子面前更是連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是這樣的動靜。
「屬下去看看。」他覷了一眼容祈,見他果然一臉不耐。
容祈聽到冬青離開的腳步聲,深深吐出一口氣,他揉了揉額頭,不知為何,突然聞到袖子上一股淡淡的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