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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2:47:34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寧汝姍笑著對著他點點頭。

    「這位是程大夫的義子,程星卿小大夫。」春桃一板一眼地介紹著,「這位是世子夫人,我家夫人叫奴婢帶世子夫人來取藥,以後世子的藥都由夫人來取。」

    程星卿笑著點點頭,不卑不亢地對著兩人伸手:「兩位裡面請,不知藥方在哪裡?」

    寧汝姍連忙把袖中的藥方遞了上去。

    他仔細看著,挑了挑眉,但還是不言語,只是在藥櫃中抓好藥,然後又問了一日幾次,如何煎服,這才抬眸繼續笑說著:「藥需要放在這裡煎,且從明日算起,所以夫人要明日早上派人來取。」

    寧汝姍打量著小院子,院子不大,卻到處都是草藥,角落櫃檯上甚至還堆了不少書。

    「不知這裡可有按摩這類的醫書。」她開口笑問道。

    程星卿想了片刻點點頭,竟然很快就知道她的意圖:「正好有一本,只是世子一向不准他人靠近,便沒了用武之處。」

    他說完就轉身去了屋後,沒多久就拿出一本冊子——推拿抉微。

    「夫人若是想學專治頭疼的,可能還要再看一本穴位知識相關。」

    桌子上很快又出現一本——素問錄。

    「這些都是神醫張大夫寫的。」他笑說著,兩本並行推到寧汝姍面前,「夫人若是想學,這兩本極為基礎,不妨仔細看看。」

    寧汝姍眼睛一亮,嘴角兩側梨渦淺淺,亮如明珠的眼睛微微彎起:「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能來問你嗎?」

    「自然可以。」程星卿笑著點點頭,他的目光隨意一掃,落在她的掌心。

    被帕子包裹著的手心微微散開,露出裡面還未好的發紅腫脹的傷口。

    「這瓶藥想必夫人用得上。」他隨手自身後的藥架上取下一個瓷白瓶,溫文爾雅放在她面前,點到為止,並不讓人多想。

    寧汝姍視線一低,頗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接過藥瓶低聲道謝。

    程星卿笑著不說話,他笑起來總能讓人放下心防,人畜無害。

    寧汝姍在回春耽誤了許久,等她帶著書離開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在她回自己院子途中,鬼使神差地繞過遊廊,不知不覺站在隔壁院子門口,猶猶豫豫地看著裡面。

    容宓和程大夫早已走了,院子內空空蕩蕩,此時門窗緊閉,不見一人。

    整個院子空蕩蕩的,完全沒有花草樹木的痕跡,平整的青石板在冬日暗淡的天光下冰冷而孤寂。

    她看了許久,這才緩緩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去,但身後就傳開一個輪椅碾過枯枝的聲音,寧汝姍一驚,下意識回頭,只看到容祈披著大氅坐在輪椅上,出現在自己身後。

    一張臉冷若冰霜,冰冷陰暗的漆黑瞳仁不帶一絲笑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身後的冬青驚訝地看著她:「夫人來找世子的嗎?」

    寧汝姍每次一看到容祈,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直到看到容祈眉心不耐煩地皺了起來,這才回神,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病了五年了,整個人都消瘦下來,連著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世子怎麼不在屋內休息。」她忍不住關切問道。

    冬青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剛才今上送了賀禮,世子去接禮了。」

    他的目光落在寧汝姍懷中的兩本書上,像是問人又像是解釋給容祈聽:「夫人剛從回春堂回來嗎?怎麼還帶了兩本書。」

    「嗯,拿了點穴位按摩的書來回看看。」她輕聲說道,忍不住又看向容祈的小腿。

    「世子總是頭疼,夫人學了一手正好可以給世子按按。」

    寧汝姍捏緊手中的書,亮如黑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容祈,強壓著心中的期冀問道:「可以嗎?」

    容祈睫毛輕輕斂下,臉色冷漠,聞言只是嘴角一挑,毫無焦距的眼睛精準地落在她身上,漠然無情的臉上露出一點譏笑。

    「不可以。」

    冷冰冰的三個字砸在寧汝姍腦袋上。

    寧汝姍面容僵硬,落在外面的手指被風吹得有點刺骨疼,愣在原處,只能直直地盯著容祈看。

    「讓開。」容祈不耐煩地皺著眉,手指點著膝蓋,再一次不悅冷漠地說道。

    寧汝姍咬唇,冬青站在後面對著她狂搖頭,示意她讓開。

    輪椅毫無障礙地入了院子,寧汝姍低著頭站在門口,看著冬青把人推進書房,臨關門前對他眨眨眼。

    「姑娘。」扶玉久久不見人來,心中著急出門尋了一圈人,這才大著膽子去世子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姑娘站在院門口,失魂落魄,神情黯淡,心中一驚,連忙迎了上去。

    寧汝姍從緊閉的門窗前收回視線,看著擔憂的扶玉,被風吹得發白的臉龐露出一點淺笑來:「你怎麼來了?」

    扶玉咬唇,勉強笑道:「姑娘跟春嬤嬤久不見回來,有些擔心。」

    「不礙事,藥房有些遠,我又耽擱了點時間。」她轉身離開,溫柔說道。

    扶玉臨走前,扭頭看了眼冷清的院子,正巧看到冬青開窗的動作。

    「連大娘子都勸不了世子,姑娘何必自討苦吃。」扶玉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寧汝姍抱緊手中的書,繞過寂寥的花廊,聞言沉默了片刻。

    「因為……我太想為他做些什麼。」

    扶玉呼吸一窒,手中的帕子攥緊,盯著自己姑娘的側臉,卻又絲毫沒有看到一點憤懣抑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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