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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沈宜之就在她身旁,見她看過來,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沒抬起來,對她笑了笑,說:「來坐。」
她們隨意找了位置,坐在一起。
寧稚卻在想沈宜之剛剛的動作,她總覺得她剛剛是察覺了她的情緒,是想摸摸她的。
會議室里開始因為沈宜之在,大家都只交頭接耳的小聲閒聊。
聊的是宣傳的事。
漸漸的,因為接話的人多,聲音又大了起來。
寧稚像個看到公園裡下棋的老大爺都會湊過去看的清閒路人,好奇又八卦地湊過去聽他們講。
哪怕知道這部電影投資大,梅導花起錢來不心疼,聽到這個經費規模,寧稚還是忍不住驚嘆。
她早就聽說過了,梅導拍電影向來揮金如土,但沒想到連宣傳都是這種漫天撒錢的架勢。
劇組裡的人都拿她當小朋友,攝影大哥留意到她表情里的震驚,笑道:「習慣就好了,梅導就是這樣的,什麼她都要最好的,不計成本。」
要不是她有能力,拍得出叫好又賣座的電影,恐怕早就賠得要上街討飯了。
哪怕是現在這樣,每部電影都讓投資人大賺,也不是沒人抱怨她的作風,寧稚就看到過有同行導演說酸話,說她拍電影拍得「勞民傷財」,人總有靈感枯竭的時候,到那時看她怎麼辦。
馬上有人接話:「可不是,就比如《池生茵夢》,這種老房子影視基地多的是,可她非要自己搭建。一建就是一條街,說要一比一還原,連那個只出鏡了兩次的池塘要什麼形狀,她都有具體圖紙,裡頭種什麼花也指定,當時道具組的真怕她連池塘邊栽幾棵草都有講究,愁得不行。換別的導演,誰能有這手筆?這部還是文藝片,我真怕回不了本。」
說完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失言,電影還沒上映,他就說這種話。
他忙找補:「不過梅導的話,我這擔心就多餘了。」
眾人都聽出他是說禿嚕嘴了,但都沒在意,幫著轉移話題。
只是他們起了這個頭,話題再怎麼轉,都繞不開梅蘭。
有個女生問:「有沒有人知道梅導的發色是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染的白色。」
大家都看向攝影大哥,這裡攝影大哥待在梅蘭團隊裡最早,是從第一部電影拍起的。
其實還有沈宜之,也是那時候開始合作的,只是沒人敢讓她說。
攝影大哥很配合,笑眯眯的,輕咳了一聲:「那我開始講了。」
大家催他:「快講快講,別賣關子。」
攝影大哥便像個酒樓里一手拿摺扇一手拿驚堂木的說書人,神色間仿佛是在講最為人稱道的江湖傳說。
「她染白的時候,我也很驚訝。你們不知道,我第一次見梅導,覺得她像個性子不強硬,溫文孤僻的大學生,笑起來有點靦腆,脾氣也好,還擔心她壓不住底下那麼多人。真相處了才知道,她其實有原則,好的事情,不管有沒有好處,她都做,可要是不願意的事,那就沒人能逼她妥協了。」
他起了這麼個頭,大家都認真地聽了起來。
寧稚跟梅蘭也沒太熟。那幾個月拍攝,梅導跟她接觸也不算多,除了講戲,基本就沒有別的對話了。
這時聽到這些,感覺吃到了難得的大瓜,她的興趣就被勾了上來,支起了耳朵聽。
「第一部電影拍完,也是跑宣傳,要上一個地方台的王牌節目。那個節目的總導演有點霸道,喜歡為難嘉賓,為了遊戲環節,要求梅導把頭髮染成白色,其實沒有必要,不染也不會影響遊戲效果。要求不合理,我覺得梅導不可能同意,事實上她也說了不行。
「可是就在要走的時候,邊上等著的造型師嘀咕了一句,白色有什麼不好,白色最顯眼了,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也不知道這句話怎麼打動梅導的,她同意了。」
這件事他這麼多年都沒明白,為什麼造型師一句話就改變了她的主意。
攝影大哥接著說:「後面你們也看到了,就一直是這個發色了,幸好梅導皮膚白,幾乎跟發色融合,一點也不違和。她剛入行那幾年經常登台,只要有能上電視上報的活動,不管多遠報酬多低,她都去,靠顏值吸了一大批粉。現在成熟了,性子沉靜了很多,顯得很文藝。」
發色是梅蘭一項特別的個人象徵,以前公開的私下的,很多人問過她,這個發色,是不是有什麼寓意,她從來沒有回答過。
原來是這麼來的。
寧稚心想,那個造型師沒說錯,這個發色確實很顯眼,之前她們在劇組,有時一堆群演,找人要靠喊,但是梅導始終都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走在人群里,絕不會錯過。
她沒來由地嘆了口氣,轉頭去看沈宜之。正好對上沈宜之的目光。
在她興致勃勃地聽著八卦的時候,沈宜之坐在稍後一些的地方,目光始終在她身上。
還是剛剛那個女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沒想到。原來梅導早年喜歡上節目嗎,她現在除了電影宣傳都很少公開露臉了,我記得去年有個很有名的個人訪談請她,她都沒去,還以為她一直都是低調的性格。」
其他人也覺得,以前的梅導跟現在的,真是判若兩人。
「什麼時候轉變的?」場記姐姐問。
大家紛紛說她傻,肯定是節目上多了,漸漸失去興趣了,怎麼會是突然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