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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拍平面和電影不一樣,電影更注重的是故事感,而平面則突出氛圍感。
他只是抽調了一些感覺,相信即便成片出來,把兩套照片放一起比對也不會有人察覺這兩者間的關係。
沒想到寧稚這麼敏銳,連成片都沒看到,就察覺了這兩者間的聯繫,還這麼不留情面地指了出來。
助手有些慌了,但又打心底里覺得這其實什麼都不算,誰能光看策劃光聽描述就發現這兩者間的相似?也就是寧稚剛演了這個角色。
更何況拍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的照片那麼多,有那麼一點點感覺上的相似,不是很正常嗎?非要說,也就只是些許模糊的借鑑。
這麼一想,助手底氣又足了,他微微提高了聲音,態度倒還依舊誠懇:「寧老師,您可能有什麼誤會。」
寧稚面無表情,冷靜而堅決:「沒有誤會,要麼換方案,要麼換人。」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助手面上掛不住,細嫩的臉上漲得血紅。
江鵬還穩得住,他瞥了眼一直沒說話的林遲,林遲不緊不慢地翻著手裡的那疊紙,沒任何表示。
江鵬無奈,他不想跟林遲起衝突,畢竟以後還想合作的,但寧稚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先從寧稚的立場穩一下局面。
他正要開口,「啪——」一聲輕響,那薄薄的幾頁紙被丟在了桌上,林遲終於看完了。
寧稚十指交叉在腿上,神色沒什麼波動,林遲低頭看了看她,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她對視。
寧稚猝不及防,先是一驚,隨即對上了林遲審視玩味的眼眸,她唇角微抿,感覺受了冒犯,抬手握住林遲的手腕,狠狠地扯了下來。
「不要動手動腳。」她語氣冷硬,目光不善地回視她。
突然間火藥味十足,眾人大氣不敢出,只覺得這下肯定完了,今天是必然拍不成了,不想林遲卻笑了,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抬頭說道:「換方案。」
助手臉色驟變,林遲看向他,下一句話是:「你出去。」
室內很快活躍起來,剛才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仿佛根本沒有人被趕出去。
原來的方案被否決,需要儘快做出一個新方案。
「你們演員拍完戲後,居然還要在別的地方維護這部戲嗎?」林遲拖過了一張椅子坐下,總算是和寧稚同一高度了。
她這話是開玩笑的,畢竟她跟那麼多演員合作過,也沒見哪個這麼熱愛自己演過的作品,連這麼點擦邊的借鑑都不能接受。
寧稚也不知道別的演員是什麼樣的,不過大概也沒有多少演員像她這樣,恨不得永遠停留在戲裡,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注入到其中。
她眉眼有些冷淡,說的話卻無比認真:「誰都不能在我面前冒犯它。」
她說完,又想念起了沈宜之,都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她想看看時間,看看過去了多久,算一算沈宜之還有多少時間才能出現在她面前。
可手機放在羊羊那裡,這裡的牆上也沒有掛鍾。
寧稚有些坐立難安,但這裡有很多人,她也只能微微地斂下目光,藏起自己的情緒。
她一轉頭,發現林遲又在看她,依舊是那種審視的眼神,像是一台精準的探測器,探測她臉上每一寸肌膚。
「Lindy。」她叫了聲。
造型總監忙走了過來,林遲說道:「給她設計一個像櫻桃一樣甜,又像青梅一樣青澀的造型。」
Lindy點了點頭,也打量了寧稚幾秒,又說:「能不能描述得再具象一點。」
林遲「嘖」了一聲,對著寧稚道:「小王子和玫瑰,你過去是不是扮演小王子的角色比較多?」
小王子和玫瑰,是兩種意象,守護者與被守護者,追逐者與被追逐者。
寧稚思索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林遲就自顧自地做了決定:「試試玫瑰的意象,養在玻璃罩里,矜貴驕傲的玫瑰。」
Lindy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交給我。」
所有人都動起來,布景要拆了重建,服裝也要準備新的。
但有了具體概念,效率就很高。
不到三個小時全部都準備好了。
林遲用一個橡皮筋隨意地把她的大波浪卷長發綁了起來,露出耳朵上大大的波西米亞風陶瓷耳環,利落又野性。
「開拍了。」
寧稚走到外面,布景已經煥然一新,換成了一叢叢更為顯眼的花,卻不是玫瑰,玫瑰只需要一朵就夠了。
黃色的雙莢決明也還留著,但這時再看已經沒有了剛才清麗的意味,一朵朵黃色的小花將融入它們之間的玫瑰襯出幾分嬌嗔,好似少年在撒嬌。
寧稚低頭看身前那朵支棱出來的小花,林遲按了下快門,寧稚的睫毛很長,微微低頭時,有幾分溫柔的意味,但她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卻透出幾分漠然,小玫瑰的衿驕與鮮紅的柔情結合,若即若離,時遠時近。
林遲拉近鏡頭,口中說著:「笑一下。」
寧稚回憶《小王子》的章節,構想著玫瑰的意象,露出一個笑容。
精緻的女孩漂亮的笑容,氛圍感拉滿,周圍有人發出驚嘆的聲音。
林遲卻不滿意,這是演出來的笑容,她要的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寧稚,想像一下,小王子從地球回來,你看到他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