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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阮茵夢……

    只有平城的人才知道阮茵夢以前是做什麼的。池生心一沉,想到那天早上遇到的那些人。

    「這事還有迴轉的餘地,你趕緊和那個人斷了往來,康老師會幫你把這個名額保下來,你知道比賽有多重要,要分清輕重。」周雯說出最關鍵的地方。

    名額。

    池生瞬間明白了。

    那位同學跳樓後,滿校園都是議論他的聲音,大家毫無顧忌,但輪到池生,大概是因為她是個活人,即便是指點,好歹是在她背後。

    池生走到哪裡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她回宿舍,宿舍里嘰嘰喳喳的聲音驟然一靜,室友都不自然地轉開臉,目光閃躲。

    氣氛壓抑,她只好出來。

    只要不讓阮茵夢知道就好了。池生從混亂中抓住最關鍵的點。

    至於名額,至於比賽,管他呢。

    她不參加就是了。

    還有這些同學,他們要歧視,要議論,要排擠,都隨他們去。

    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一股腦地做了決定,她害怕了這麼久,從親眼看到那個同學從面前墜落開始心驚肉跳了這麼久,現在真的發生了,就像那隻鞋子終於落了地。

    她困獸般煩躁,帶著什麼都能捨棄的驕傲和孤高。

    她有阮茵夢就好了。

    她走在學校里,沒去管周圍的人是什麼表情,手機突然響了。

    是阮茵夢。

    她忙接起來,按在耳邊。

    」池生。「

    阮茵夢的聲音一傳來,池生眼眶驟然濕了,她頓時泛起一陣委屈,不敢說太多話,只應了聲:「嗯。」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還沒來?」阮茵夢問道。

    池生這才想起,她早上和阮茵夢說好了今天要回家吃飯的,她剛完成一個階段的練習,康老師說她進步很大,她很高興,想要放鬆一下。

    「我走到學校門口了,就來了。」池生連忙道。

    阮茵夢說:「那你仔細看路。」

    池生掛了電話才發現有好多條沒看的簡訊,和未接電話。

    她只掃了眼,就沒去管,直接出了學校。

    她想回家,想到阮茵夢的身邊去。

    可是有人不知好歹,非要多管閒事。

    池生在小區門口遇到了蘇苗苗。

    蘇苗苗顯然是在這裡守株待兔,池生看都沒看她,心裡漠然地想,也好,現在都不用躲著你們了。

    她從蘇苗苗身邊走過去,蘇苗苗叫了聲她的名字,忙拉住她。

    池生冷冷地看她,從她手裡掙出來。

    「不是我說的!」蘇苗苗慌了,連忙撇清,「是陶平問了張烈……我也是今天被輔導員叫去問,才知道不對勁。」

    這事知道的人就這麼幾個,相互間一問就問出來了。

    「是不是你說的,都沒什麼意義了,以後也別找我了。」池生沒有半點要和她周旋的意思,徑直從她面前走過去。

    蘇苗苗忙跟上去:「池生……」

    池生停下步子,指了下小區大門:「不送。」

    蘇苗苗被她這麼不留情面地驅趕,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池生無動於衷地要走,蘇苗苗深吸一口氣,語氣冷了下來:「我就跟你說件事,說完就走。不然我就去找她。」

    冬天夜裡都是頂著寒風埋頭趕路的人。

    她們站在路邊一處拐角的陰影下,經過的人不留心看注意不到這裡竟然有人。

    蘇苗苗看出池生耐心耗盡,也沒多磨蹭,直接開了口:「我去院裡問過了,只要你跟那個女的斷絕往來,名額還是給你。」

    池生聽得疑惑,怎麼誰能來對她指手畫腳了?

    她淡淡地問:「說完了?」

    她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蘇苗苗急得拽住她的衣服:「你現在改過來,還來得及。」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池生壓了一整天的情緒驟然間搖搖欲墜,再也不能用理智壓制下去。

    她開了口,眼神很沉:「我有什麼錯?我害到誰了?我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麼羞恥的事,是你們,太煩了!」

    她發了通火,話音落了,眼裡的怒意還未散去,直直地瞪著蘇苗苗。

    蘇苗苗像是被她嚇到了,她後退了一步,臉上神色變幻,最後餘下了唇畔一抹冷笑:「你沒錯?」

    她語調高高地揚起,仿佛奚落。

    池生頓時覺得沒意思,跟她有什麼好說的。

    她轉身要走,蘇苗苗卻又開了口:「你就不嫌髒嗎?」

    這句話,使得池生渾身的血都驟然冷了下來,她咬緊了牙關,惡狠狠地擠出一個字:「滾!」

    蘇苗苗沒動,眸光淡淡的,像是沒聽到般,疑惑又鄙夷地繼續說:「她那種人,到了哪兒都會被人挖出過去,誰知道被多少人……」

    池生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的話打斷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連在黑夜裡都看出她臉上的兇狠,蘇苗苗突然覺得,她再不走,池生會對她動手。

    她充滿失望憤恨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走了。

    等她走遠,池生渾身脫力,站不穩地後退了一步,靠在身後的牆上,她彎下身,胸口劇烈地起伏,怎麼都平息不下來,想大喊,想奔跑,想發泄,卻又什麼都不能做。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幾乎咬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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