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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但沈宜之顯得很生氣:「你班主任的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說你最近很不認真,上課走神,作業敷衍,期末名次下跌了兩百多名,這只是沒發揮好而已嗎?」
寧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真的只是考試狀態不好,不信,你看下次就知道了,下次我的排名就回來了。」
沈宜之不相信,嚴肅地看著她。
她在她那裡沒什麼信譽可言了,寧稚不敢和她對視,低下了頭。
她感覺到沈宜之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頭頂,大概對她更失望了吧。
沈宜之停頓了片刻,緩緩地說:「你爸媽看起來不像會管你,奶奶已經老了,你將來只能靠你自己,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好好念書,以後怎麼辦?」
她不相信她真的只是狀態不好,她覺得她的喜歡只是有的沒的,不值一提。
寧稚有時候挺倔的,她喜歡了沈宜之就會一直喜歡她,這輩子都不改了。她的喜歡被知道了,她可以答應將來都不再提,答應再也不越界,依舊當她的小鄰居,小妹妹,但她絕不會否認她喜歡沈宜之這件事。
譬如此時,即便想好了聽沈宜之的,暫時不和她聯繫了,聽到她這樣說,寧稚還是抬起了頭,看著她的眼睛,糾正她:「不是有的沒的,我喜歡你,不是有的沒的。」
她看到沈宜之的唇角緊緊地抿起,她的眉眼染上了怒意,忍了又忍,她終於還是沒忍下怒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喜歡?我已經煩透你了,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寧稚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她不太意外聽到這樣的話,她糾纏了沈宜之這麼久,她忍了她這麼久,已經仁至義盡。
可是真的聽到還是很難過。
「我是沒什麼資格跟你談喜歡,也不配讓你喜歡我,可是沈宜之,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你會回應我。」
她輕輕地說完,彎了下唇角,沒敢看沈宜之,認真地承諾道:「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打擾了你那麼久,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心煩了。
寧稚能為她做的不多,只有這一點,她做到了。
她很努力地學習,沒給班主任再跟沈宜之告狀的機會,她遠遠地關注她,卻再也沒有走近過,電話沒再打過,對面的門沒再敲過,十分偶爾的時候,沈宜之回家,她都避開了,沒去她面前礙眼。
但是奶奶不知什麼時候看出來了,在她參加選秀綜藝前,問她:「是因為沈宜之嗎?」
奶奶都知道,她沒有責備的意思,寧稚也瞞不過去,就承認了:「是因為她,我想看看能不能追上她。」
追上她,但沒想過要做什麼,只是許多年前給自己留的最後一條路,做沈宜之偶爾問候的朋友這個念頭還是會時不時地冒出來。
朋友的話,首先就是要平等吧,她得先追上她。
奶奶很擔憂,寧稚笑起來:「而且,當歌手很賺錢的,奶奶,你等我一兩年,我賺了錢給你買大房子住。」
她樂觀的樣子讓奶奶放了心。
她確實挺成功的,走得也很快,不過還是被沈宜之遠遠地甩在後頭,而奶奶也沒等到一兩年,她在她成名半年後就過世了,沒有等到大房子。
寧稚睡不著,便坐了起來。
她有些渴,看了眼時間,過了十二點了。
她起身去外面倒水喝。
水從水壺裡傾瀉出來,寧稚突然想起,她和沈宜之的重逢很潦草,在醫院裡,倉促忙亂,連一句像樣的問候都沒有。
正想著,沈宜之從臥室里出來,寧稚端著杯子的手一緊,轉頭看去,沈宜之走了過來,看了看她,關心地問:「認床睡不著嗎?」
認床是她以前的毛病,有一次奶奶有事出遠門,她自己待在家裡有些怕,就去找沈宜之,結果因為認床,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睡不著,最後還是沈宜之把她抱過去,像哄小孩睡覺一樣輕輕拍她:「不要動,閉著眼睛過會兒就睡著了。」
那時候她剛察覺自己的心思,被這樣抱著,哪兒還敢動,幾乎整晚都僵著身體。
她想到過去的事,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目光,眼神裡帶出了依賴和執迷。沈宜之怔了怔,將她帶到邊上坐下,有些無奈地問:「又把我當成阮茵夢了嗎?」
只有在鏡頭下,寧稚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而不是平時那樣隔膜防備。
沈宜之誤會了,但是寧稚也不敢糾正。
她十四歲的時候喜歡她,到了二十歲她的心意依然不變,只是她的勇氣在六年前都用完了,到了現在,她連承認喜歡她的膽量都沒有,只敢在無人時偷偷對自己說一句我特別愛她。
她默認了,沈宜之一時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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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來改錯字。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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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稚受不了這樣的安靜, 好像沈宜之跟她待一會兒就沒話可聊似的。
她主動提起話頭,接回剛剛那個話題:「我早就不認床了。」
她現在四處跑,經常要改換休息的地方, 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適應, 早就麻木了。
長大成人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妥協。
人總得妥協些什麼, 習慣也好, 愛好也好,選擇也好, 或多或少會出於種種理由逼著自己做些不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