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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她的目光這樣柔和,看得寧稚呼吸一滯,忙將目光移開了,這種話她向來不敢接的,只能含糊地說一句,胡說什麼呀。
她送沈宜之平安符是因為那天看到沈宜之受傷的新聞時的無力感,雖然後來說了只是肩上蹭傷了一塊,沒什麼大問題,寧稚還是覺得很無力。
喜歡她,但她受傷時她卻在很遠的地方,什麼都幫不上。
這讓寧稚覺得很挫敗,但是她又明白這種無力感挫敗感大概會一直伴隨著她,因為沈宜之走得很快,她們的距離會越來越大,她可能永遠只能這樣仰視她,而無法在她身邊真真切切地關心她。
可偏偏越是這樣,她就越想做點什麼。
沈宜之收下了那個平安符,讓寧稚很開心,哪怕這個東西說到底只是一個心理安慰,她依然很高興。
那天的一切都很美好,從白天的等待,到夜晚的交換禮物,連同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都漂亮得讓寧稚記憶深刻。
她們交談著,說了好多話,沈宜之認真地傾聽,她說什麼,她都微笑著看她,美好得不真切。
等寧稚起身倒了杯水回來時,沈宜之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很累,寧稚想起她緊湊的行程,是趕了好幾個晚上才抽出這一天的空來陪她過生日的。
她不由心疼,在沈宜之身邊坐下,想著是把她叫醒去床上睡,還是拿個毯子來給她蓋上。
她想得有些久了,目光便落在了沈宜之臉上,看到她柔和的面容,寧靜美好得讓寧稚想起森林深處柔軟茂密的草地,想起杳無人煙的桃花源,想起世上最柔軟最靜謐的所在。
那一瞬間,鬼迷心竅了般,她傾身靠近,吻上沈宜之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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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中午好!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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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秒鐘的記憶是缺失的, 真要寧稚形容,大概只能用老套的大腦一片空白來描述。
她不敢多停留,很快就退了回來, 耳膜鼓譟得聽不見聲音, 腦袋像充了血, 暈乎乎的, 呼吸劇烈得平息不下來。
忽然,她看到沈宜之的睫毛在顫動, 只顫了一下就停息了,呼吸也比剛才輕得多。
她是醒著的。
充血的腦袋瞬息間炸開般黑了下來,寧稚驚慌得六神無主。
但人在最慌張的時候,似乎特別容易冷靜下來。
只片刻,寧稚便明白了沈宜之的用意,她想假裝不知道。
假裝不知道, 然後呢?然後必然是毫無痕跡的疏遠,連藉口都是現成的,她忙嘛,漏接幾次電話,失幾次約都是情有可原的, 再然後她們自然而然就會斷了聯繫。
寧稚不想要這樣。
她隱藏著自己的愛意時, 生怕沈宜之知道, 可是當她泄露了愛意, 那些壓抑了很久的感情便像瘋了似的冒出頭來。
諸多念頭碰撞,她發出聲音,聲音是發顫的:「沈宜之。」
這一聲叫破了沈宜之的沉默, 揭穿了她想要假裝不知的用意。
沈宜之不得不睜開眼睛,她望向寧稚的目光中滿是陌生。寧稚的心揪到一處, 等著她的審判。
沈宜之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的語氣很冷靜,也很冷漠,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寧稚說過話。
寧稚倉皇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她的思緒混亂,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從你幫我開家長會那次開始的苗頭。」
聽她提到家長會,沈宜之不知想到了什麼,冷漠的神色緩了緩,她溫聲說道:「你是不是弄錯了?你只是依賴我,並不是這種……」
她像是找不到詞來概括寧稚對她做的事,落入寧稚眼中就是難以啟齒,她對沈宜之的感情在沈宜之看來是難以啟齒,見不得人的。
「你這個年紀對這些事好奇很正常,也很容易弄錯自己的感覺,多和其他同學接觸,多跟同齡人玩,轉移一下注意力,以後你回想起來,說不定還覺得這是一樁小時候的傻事。」她像個溫柔的大姐姐一樣剖析安慰,將她的喜歡歸結為錯覺、好奇,全盤地否認寧稚的感情。
寧稚像被兜頭澆了盆冰水,心涼透了,卻沒澆滅她心中雜草般瘋狂生長的偏執勁,她望著沈宜之一字一句肯定地說道:「不是錯覺,不是好奇,我喜歡你很長時間了,我自己探究過很多次,我確定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會在長大後後悔。」
她對她那麼重要,她怎麼會用模稜兩可的感情對待她,怎麼會將年少好奇的心思用在她身上,她對她的每一分心,都是篤定的,不悔的,絕不回頭的。
但沈宜之顯然不想要她的喜歡,在看到寧稚的冥頑不靈後,她站起身,想起什麼,將那枚平安符拿出來還給了寧稚:「如果你是這樣的心思,那這個我不能要。」
寧稚木然地接了過來,用力地捏在了手裡,心碎得稀爛。
「寧寧。」沈宜之說完這一聲,便陷入很長的沉默里。
那時寧稚不懂事,只覺得時間漫長難捱,只覺得一切都完了,而後來六年的時光里,她反覆回憶,終於從沈宜之的沉默中咂摸出幾分為難顧慮與不忍。
沈宜之站在她面前,斟酌了好久,才說:「你現在太小了,最重要的是好好讀書,至於感情的事,等你長大以後,會有很多機會,你也會遇到更好更適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