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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寧稚思緒停頓,又想阮茵夢會做什麼?
阮茵夢比她直白,她一定會吻她,她們會在落日下大膽熱烈地接吻。
她聽到腳步聲,是高跟鞋的聲音,寧稚腦海中的畫面亂了,落日消失了,變成了凌晨的樓道,她坐在這裡,等阮茵夢回家。
阮茵夢的腳步聲不知多少回飄蕩在她的夢裡,她到她身前,戲謔地看著她,笑意間帶出的嫵媚風情仿佛與生俱來:「這麼晚還不睡,在等誰?」
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在她臉上碰了一下,寧稚睜開了眼,看到阮茵夢就在她眼前,微笑地望著她,手裡拿著一個冰淇淋。
寧稚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但很快,她意識到不對,阮茵夢的微笑不是這樣的,她笑起來總像是別有深意,或是戲謔,或是挑弄,或是勾引,不會是這樣純粹欣喜的笑容。
寧稚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她這才正視面前的冰淇淋,關於冰淇淋的記憶被點亮,她抬頭望向沈宜之,沈宜之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寧稚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抬手想接過冰淇淋,沈宜之卻把手收了回去,寧稚接了個空。
「寧寧。」沈宜之開了口。
寧稚不知怎麼心虛得厲害,她的目光飄忽起來。
沈宜之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里再沒了剛才的欣喜,她輕輕地問:「你把我當成誰了?」
寧稚心裡冒出一陣難受,卻又無從辯解,她剛剛確實把沈宜之錯認成阮茵夢了。
沈宜之等了幾秒,沒等到她的回答,她伸手牽住寧稚的手。
她的手很涼,寧稚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沈宜之看了她一眼,將冰淇淋放到她的手心,握緊,然後才鬆開手。
「路上看到買的,我以為它已經停產了。」
寧稚低下頭,這才看仔細冰淇淋的包裝,是她八歲那年坐在樓道里哭的那次,沈宜之送給她的那個牌子。
她之前找過,沒找到,也以為是停產了。現在看來,應該只是縮小生產,只在特定的地域售賣了。
她沒敢抬頭,心裡說不清是懊惱還是別的什麼,舌尖有些苦澀。
沈宜之站在她面前,過了好一會兒,她往下走,走下兩級台階,她停了下來。
冰淇淋很冷,寧稚卻一點沒察覺似的,捏得緊緊的。
她看著沈宜之的背影,沈宜之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寧稚覺得她像是想說什麼的,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今天的拍攝不太順利,問題出在寧稚身上,因為早上這一出,她總是走神。
沈宜之在片場待著,坐在一個外圍的角落裡,看她和別人對戲。
冰淇淋被寧稚交給羊羊找冰箱放起來了。
她的注意力總忍不住跑到鏡頭外的沈宜之身上,想知道她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她。
但沈宜之沒給她太多走神的機會。
在不知道第幾次出錯停下,下意識地望向沈宜之的那個方向時,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可能有事走了。
寧稚失神地想著,注意力倒是轉回到表演上,勉強在傍晚完成了今天的拍攝任務。
沈宜之是在入夜回來的。
寧稚懸了一天的心,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哪怕是和她道個歉。
但她們的邊上一直有人,寧稚找不到機會。
直到開拍前,她們各自找站位,依然在樓梯上,沈宜之經過她身邊,低聲道:「好好拍,別想其他。」
寧稚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拉住了她,但也只片刻,幾乎是剛碰上,就馬上鬆了手。
沈宜之停下了,詢問地望著她。
樓梯窄,她們的距離很近,肩貼著肩。
寧稚腦袋一空,對不起三個字脫口而出。
周圍有許多人在看著兩位女主角。
沈宜之明白她在為什麼道歉。
「為了把電影拍好,你可以把我當成阮茵夢,但是等電影殺青,你要分清我們。」
她的聲音很輕,只有寧稚才能聽到。
她們在這段狹窄的台階上,近得能看清彼此臉上的每一寸細節。
寧稚應該答應,可是她望著近在咫尺的沈宜之,突然生出眷戀,想要時間就停在這一秒。
她問:「如果我分不清呢?如果我不想分清,怎麼辦?」
沈宜之的神色動了動,她望著寧稚的目光像是一汪平靜如鏡的湖面上丟下了一塊石頭,湖面波動起來,但沒等寧稚看明白波動的含義,她便轉開了目光,朝下走去。
幾分鐘後,伴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寧稚就變成了池生,而沈宜之也變成了阮茵夢。
她們隔著樓梯一上一下地相望,池生先笑了起來,眉眼飛揚地招了招手,在夜色深重的樓道里跑下樓,把手裡拿了好久的一個蘋果塞到阮茵夢的手裡。
阮茵夢神色間有著濃重的倦意,她冷了她好幾天了,但這人像是一下子感知遲鈍了一般,毫無氣餒地接近。
蘋果上還帶著她手心的溫度。
阮茵夢看到池生臉上笑容明亮真摯,她靠近過來,借著自己站得高,傾身到她耳畔,嘴唇佯裝無意地划過她的耳根的肌膚。
阮茵夢皺眉後退了一步,才發現池生的臉紅得厲害,明明是她在輕薄人,卻依舊青澀得像是被輕薄了一般。
她竭力裝得像個熟手,但一笑起來,這點強裝出來的成熟就被她乾淨的笑容驅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