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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34:42 作者: 若花辭樹
    梅蘭說到這裡,笑了一下:「少年意氣風發,少女初懷春,你試著把這兩者結合起來。」

    她將人物掰開了揉碎了分析給寧稚聽。

    這部電影的情感極為細膩,十分考驗演員的表情、眼神,甚至呼吸,每一幀都對情感與劇情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梅蘭給了寧稚幾分鐘時間調整。

    第二次開拍,寧稚深吸了口氣,她看了沈宜之一眼,沈宜之神色平靜,發覺她在看她也沒什麼情緒波動,等到場記打板,她一秒入戲,全然公事公辦。

    第二次,寧稚還是演砸了,她盡力地貼著梅蘭描述的感覺去演,可還是不像。

    「你是去鄰居家畫肖像的,不是唐僧進了盤絲洞,怎麼這麼繃著?」梅蘭擰緊了眉。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都沒拍好,寧稚甚至覺得她越來越心浮氣躁,越來越入不了戲,梅蘭說話的語氣也漸漸加重。

    直到第十次演砸,梅蘭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她擺了擺手,示意休息,然後看了看寧稚,不輕不重地拋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們過會兒再繼續。」

    這麼輕描淡寫又帶著微微倦意的一句,比剛才疾言厲色的訓斥更令人失落,好似她已不堪教了似的。

    周圍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也有幾個偷瞧她的。

    寧稚順風順水慣了,這一年來也受了不少奉承,被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毫不留情地下了面子,她多少有些下不來台。

    看到白色的窗簾邊有一張做道具用的椅子,椅背鏤了花,美得相當復古。

    寧稚默默地走過去坐下,獨自反思剛才那幾遍失敗的表演問題出在哪裡。

    偏偏這個時候,沈宜之走了過來。

    在誰面前丟面子都不要緊,但在沈宜之面前,寧稚絕不肯露出一絲一毫的沮喪與示弱。

    低落的情緒瞬間收斂起來,她舒展眉眼,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抿起,用滿不在乎的外表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著走到近處的沈宜之。

    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宜之卻是先笑了,她點了點頭,狀似讚賞:「嗯,現在這表情倒是有些生動了。」

    寧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嘲笑她剛才演戲時的表情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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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我,明晚十點,早點來好嗎?

    謝謝十斤小龍蝦、不寄餘生的火箭炮

    謝謝你見過星空嗎的手榴彈和地雷,寄生靈獸的手榴彈和地雷

    謝謝今天就上樹、吭哧癟肚、凌泡君、阿樹的女友粉、名字很奇怪、斯恬的時懿、嘴角咧到耳後根、三吋日光知多少、今天楚總爆炒秦橙了嗎的地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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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宜之站在窗邊,抬手搭在窗台上,雪白肌膚幾乎與白色的牆體融為一體。

    她還穿著那身淺藍的長裙,卻已與戲裡氤氳著一層迷霧一般的阮茵夢截然不同了,淡淡的藍色將她襯得越發疏離冷清。

    寧稚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在沈宜之面前有著格外強烈的自尊心,是絕不肯處於下風的,正要反擊。

    沈宜之又道:「第一遍時,你入戲了。」

    到了嘴邊的反擊不得不咽了回去,寧稚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但入戲的是寧稚,不是池生。」沈宜之道。

    寧稚怔住了,她沒想到沈宜之的感覺這麼敏銳。

    拍第一遍時,她確實一下子就被沈宜之帶進了戲中描繪的那個情境裡,甚至顧不上入戲的是自己還是池生。

    「寧寧。」沈宜之叫了她一聲。

    寧稚抬起頭。

    「你有沒有那種……」沈宜之露出些微思索的神色,語速也緩慢下來,「梅導形容的,恨不得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時候,十分得意,感覺這世上沒有你做不成的事,所有的遺憾都能被彌補,所有的願望也都唾手可得。」

    寧稚微微地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有。」

    「代入那個自己。」沈宜之說道。

    寧稚一時沒反應過來,根據她在那幾節表演課上學的,還有平時聽說的,入戲都是指演員將自己代入到角色里。

    可沈宜之卻說,讓角色代入她自己。

    她的疑惑全擺在了臉上,愕然地望著沈宜之。

    沈宜之總算笑了一下,耐心道:「人的情緒是共通的,你還沒法將自己融入到角色里,那就不妨倒過來,試一試演自己。」

    演自己可要比演角色容易多了。

    寧稚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沈宜之在指點她。

    她不免有些彆扭,不想承沈宜之的好意,但偏偏聽過的話是還不回去的。

    是不是該說聲謝謝?

    寧稚想道,反正沈宜之是前輩,受她指點也不算丟人吧。

    她跟自己那沒來由強烈的自尊心做著鬥爭,一句謝謝已經到了嘴邊,正要說出來,沈宜之抬手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你自己感受一下。」

    說完,便走開了。

    那句謝謝也就懸在了寧稚的嘴邊沒能說出來。

    她抬頭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莫名地懊惱。

    折騰了這麼多次,時候已經不早了,等到各組再度就位,第十一次開拍時,寧稚感到很大的壓力。

    江鵬站在外圍,雙手不住揉搓著,比她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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