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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7:24 作者: 草燈大人
    「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說。」她給他台階下。

    沈寒山緩緩搖頭:「和你,沒什麼妨礙的。」

    「嗯……」蘇芷悶悶應了句。沈寒山總這樣,說她是特殊的,是唯一的,是由他區別對待的。

    「我和你說過吧,我的父君是為了大慶子民而自毀的家業。若生戰亂,生靈塗炭,最先傷的,便是百姓。」沈寒山嘆息,「兵戎相見是復國下下策,若能弒君,占民心輿情,引朝官追隨,再順理成章登基,就不必發生戰亂。如此一來,傷亡便是最小。」

    蘇芷明白了,沈寒山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庇護天下百姓,他想兵不血刃,奪得帝位。只可惜世事一向不如人意,這條路太難走了。

    比之陳屹當年奪得江山,再三發動戰變,沈寒山仁治山河之心,更勝一籌。兩者,高下立見。

    蘇芷今日是真對沈寒山甘拜下風,她由衷佩服沈寒山,笑道:「沈寒山,你如果復了國,一定會是一位好皇帝。」

    沈寒山莞爾:「謝芷芷吉言。」

    他既拉了她下水,那這一回的復國大業,只許勝不許敗。

    否則,他們都會死。

    沈寒山……捨不得蘇芷赴死。

    真有那日,他會勸她當個逃兵。

    活下去吧,他想看她活著。

    如此,寒食清明,至少有心上人能給他燒些紙錢,同他絮語幾句人間風月。

    他那樣怕寂寞,沒她說話可怎麼過。

    沈寒山心裡想著傷感事,嘴上卻依舊不著調兒地問:「到復國那時,芷芷會當我的皇后嗎?」

    蘇芷蹙眉:「沈寒山,你這是同我求親嗎?」

    「芷芷不願意?」

    她斟酌一程子,說:「沈寒山,我不想當皇后,我還想當武臣。不過,如你需悍將,我會為你守邊關!」

    她最愛騎著愛馬荔枝,天南地北地闖。要把她束縛於樊籠里,她定會被憋死的。

    不過,她可以當女將軍,為沈寒山守住這來之不易的大好河山。

    因為這是她心上郎君的家私,她會拼盡全力為他守家宅的。

    這是蘇芷給的動人諾言,是她留給沈寒山的偏袒之心。

    沈寒山道:「那芷芷為我守江山,我為芷芷守後位。我既為君,又如何不能再封我的皇后為大將軍呢?」

    蘇芷驚訝極了,她沒想到,沈寒山會因為她這樣天方夜譚的一句話,更改舊制陳規。

    「唔,如果你事事如我的願……」蘇芷迎著月色,對郎君說,「沈寒山,那我嫁給你,也不是不行。」

    她從未想過成家,但如果家府中有沈寒山,似乎一切都不是那麼難以令人接受。

    蘇芷在這一刻才明白,她並不是怕掖庭桎梏,她只是怕被鎖入沒有心上兒郎的荒宅中不見天日。

    沈寒山在她身邊,蘇芷就什麼都不怕了。

    今夜,他們心意相通,彼此心照不宣。

    蘇芷跟沈寒山回了府上。

    今晚,她是自願留在沈寒山身邊的。

    她沐浴後,躺在沈寒山的床榻上,莫名有些緊張。

    蘇芷起了一手臂的雞皮栗子,小心搓了搓,怎麼都消不了。

    沈寒山還當她是冷,故意把炭盆里的火挑得旺了些。窗縫要開一道氣兒,偶有山桃花的粉瓣兒被吹進來,搖搖落在蘇芷的鞋尖。

    那樣輕、那樣軟,和她不寧的心神一致,受沈寒山三言兩語挑撥,便微微顫動。

    這樣鄭重其事同眠,一向厚顏的沈寒山也略有幾分無措。

    他能借她的窘迫來耍橫,卻不知如何應對她的坦誠。

    今日,是蘇芷拿捏住沈寒山了。

    蘇芷咬住下唇,問:「沈寒山,你不困麼?」

    她頭一次,催他。

    沈寒山輕咳一聲,小心摩挲被褥,尋了個空地兒,躺到蘇芷身側。

    濛濛夜霧中,他握住了蘇芷的手:「手上繭子這樣糙,你當初習武,該是吃了很多苦吧?」

    沈寒山很早以前就想對蘇芷說這句話了,奈何她對他心存芥蒂,從不識他好意。

    「也沒有多吃苦,不過……舞刀弄槍,疼還是很疼的。」她也會在沈寒山面前示弱了,她不必做堅不可摧的武臣。

    蘇芷如今明白了,真正情投意合的兩個人,是可以互.舔傷口的。

    她胸腔似有暖流湧起,心旌搖曳。特別是掌心,也沁出了一層層熱汗。

    有點悶,有些熱。

    她總覺得氣氛膠著,想要破這個局。

    於是,蘇芷難得主動,借月色,打量沈寒山——明明夜色濃密,掩去郎君萬千風華,可僅剩下的幾分俊美姿容,也足以令人心神恍惚。

    迷醉間,沈寒山情不自禁吻上她。

    先是蜻蜓點水的一下,自唇瓣、頸側、再是衣下鼓囊之處。

    他變得很壞,刻意咬人,雕琢著櫻桃,以舌尖繞梗兒,糾纏著白丘,似要把櫻桃核子吞、吐出去。

    怎像是要吃人!

    不適,千萬分不適。

    蘇芷的溫情不過一瞬,轉瞬間便被郎君的熱.潮衝垮。

    她又開始埋怨他了。

    諸事不順的時候,總想找個由頭髮火。誰讓她這樣無措、這樣難堪呢?這一切,都是拜沈寒山所賜!

    偏偏他還要鬧她,抓著她不放。

    明明雕刻番號需用墨跡,沈寒山非要用一棍烙鐵,那岩漿似的熱、流不止,沿著番號開疆拓土,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印記。再往裡鑽一點,碾壓入皮肉,又鑿出一個山峽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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