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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7:24 作者: 草燈大人
見好就收的道理, 沈寒山很懂。
待蘇芷放過他,沈寒山細細揉了揉腕骨, 小聲說:「我不過是想測一測芷芷是否坐懷不亂罷了, 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若是犯了什麼致命錯誤……對象是我的話, 還能為你遮掩一二。」
這話說得蘇芷一愣一愣,她想了半天,也沒能咂摸出來——什麼叫致命錯誤?
她能犯什麼錯?
沈寒山憑什麼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他還有理了?
許是見蘇芷困惑,沈寒山拉開炕罩帷幔,露出藏於被褥底下的年輕郎子。
沈寒山問:「沈某的姿色,不比他好嗎?芷芷如有需求,尋外人解決,倒不如找我。」
說到這裡,蘇芷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一男一女,掩人耳目,獨處一室,犯下風花雪月之罪過。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共赴巫山!
沈寒山,膽大妄為,居然同她說這樣的葷話!
他竟還欲自薦枕席,他、他怎麼敢的?!
蘇芷結結巴巴:「你、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這樣虎狼之詞……這廝瘋了嗎?!
沈寒山眨眨眼:「我欲為芷芷分憂解難,滿心滿眼都是待你的好,你不贊我,反倒怪我嗎?」
蘇芷被他這話說得面紅耳赤,她實在不敢想,她若是從了沈寒山,那是一派如何綺麗靡頹的光景。
又或許,他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同她玩笑?
蘇芷,鎮定!這廝奸猾狡詐,不可當真!
蘇芷在穩固自個兒的寡慾清心,沈寒山卻妖精似的將自個兒好處娓娓道來。
他拉過那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同蘇芷說:「芷芷你看,我不過是拿匕首嚇唬他一回,他就哭得梨花帶雨,半點沒有男子氣概。不似我,即便被你擰斷腕骨,也一聲不吭,你待我兇惡與否,我都甘之如飴;還有,他身上的白淨,全是用香粉搓出來的,沈某可是日夜服用燕窩羹湯,細細作養出一身好皮囊,這點也是我更勝一籌;至於小倌樓子裡的郎君,開口全是糊弄人的甜言蜜語話術,沈某不同,寒窗苦讀十多載,當年殿試七步作詩的典故也揚名一時,腹中墨水可比他多多了,全是真材實料,誇人的詞都不帶重複的……」
沈寒山絮絮叨叨比較了一堆,直把自個兒誇成天上月,旁人就是地里泥。
這世上,怎會有如何厚顏無恥之人。
蘇芷糾結了半天,終是問出一句:「沈寒山……你是在爭寵嗎?」
此言一出,饒是沈寒山這樣巧舌如簧的郎君,一時間也住了口。
他羞赧,啞然一陣。
倏忽,他輕輕道了句:「我只是爭強好勝罷了。若芷芷想尋郎子近身伺候,何必捨近求遠,尋了旁人。這般……不就是作踐沈某,說我及不上一個煙花之地的小倌郎嗎?」
他是驚才絕艷美郎君,尋常郎子怎可比擬?
原是自尊心作祟,欲同外人一較高下。
蘇芷莫名鬆了一口氣,沈寒山嘴上沒把門,害她胡思亂想。
她差點又要想太多,入了人的圈套,白白被他諷刺。
蘇芷無心再深究沈寒山的心思,左右都是些不著邊際的渾話,這廝慣愛半真半假開口,聽聽便罷了。
於是,蘇芷發話:「把人送回吳通判家宅中,就說我不需要外人伺候。」
蘇芷乾脆利落的行事風格,大大取悅了沈寒山。
沈寒山面上郁色褪去,忙趁熱打鐵接了句:「是了,這樣的庸脂俗粉,怎配服侍芷芷。吳通判未免也忒小瞧咱們京官了,既要賄賂,小恩小惠也敢拿出手,是瞧不起誰呢?」
聽沈寒山的話音兒,蘇芷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她警惕地盯著沈寒山,問:「你想做什麼?」
「芷芷放心,我做事,極有分寸。」
「最好是這樣。」
是夜,沈寒山來了一趟吳通判的家宅。
在吳通判眼裡,沈寒山雖城府極深,卻比蘇芷好應付多了。好歹沈寒山還帶點官僚氣兒,講話也是讀書人知書達理那一套,哪裡像蘇芷,簡直一個悍匪,送去的郎君不合口味,就直接拋到他府門口示眾的。
鬧得街坊鄰里還當他有龍陽之好,圍了老大一圈人,全是來看男侍妾鬧上角門的熱鬧。
吳通判有苦難言,只得委託自家夫人好生安置了這名小倌郎君,草草把事了結了。
前腳剛哄走蘇芷,後腳便來了沈寒山。
沈寒山倒比蘇芷好伺候,送去的美人,他是消受了,只是消受的方式有些異於常人。
沈寒山一登門便眉目陰鬱地抱怨:「吳通判這贈禮,好是好,就是有些不經用。」
這話說出來,饒是吳通判這樣慣愛拈花惹草的娼客都老臉一紅。
得多刺激啊,還能說出不經用這話……
吳通判本來是不想多問的,奈何好奇心作祟,他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不至於啊,此女雖說實戰經驗不多,可紙上談兵的閱歷還是有的,她樓里婆子都切身教過的呢……」
聞言,沈寒山微微挑起眉頭:「既教過她如何浣衣掃灑,又怎會做一兩個時辰的粗事就哭哭啼啼?這樣的婢子養來何用?當沈某家宅里是做善事、白給人吃閒飯的嗎?」
話音剛落,吳通判算是回過味來,沈寒山講的用法是哪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