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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虞晚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定睛細看了下面前這位老夫人。
只見對方鶴髮白眉, 鬢髮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的朝服, 虞晚似乎從未見過這位老夫人, 想來是朝中新貴, 便客氣有禮地問道:「敢問老夫人, 您口中的宣柔是誰?」
舒老夫人已然緩過神來, 恢復了威嚴肅穆的面容:「回虞嬪娘娘,宣柔是老身兒媳的閨名, 早在多年前就逝去了。方才一見娘娘面容與她如此相似,老身這才認錯了人, 還望娘娘恕罪。」
如今陛下專寵虞嬪,滿朝皆知。是以舒老夫人一看到虞晚從養心殿內室走出來, 便知眼前這位女子便是虞嬪。
舒老夫人閱人無數, 觀其眉眼,倒是乖巧可愛, 並非囂張跋扈的模樣,不像孫女先前在信中所說的那般。
相反, 舒老夫人對虞嬪可謂是一見如故,方才竟還以為是宣柔回來了。
「這位是舒老夫人。」魏昀見虞晚好奇對方的身份,遂開口提醒道。
「原是舒老夫人,嬪妾冒然打擾您和陛下, 照理該治嬪妾的罪才是。」虞晚先前得到了答覆,又好像什麼都沒得到,遂繼續問道,「您的兒媳……說的可是那位已故舒將軍的妻子?」
「是的。往日在舒府,大家都喚她舒夫人,實際上她姓付,閨名宣柔。」舒老夫人回憶起當年舒夫人難產的慘烈景象,禁不住微微一嘆,「宣柔人品貴重,一向寬以待人,昔日治家又賞罰分明,她與老身情同母女,只可惜命不好,生下一個女兒就沒氣了。」
說罷,舒老夫人看了眼虞晚,笑道:「瞧老身說的,上了年紀便容易懷念過去,倒是叨擾虞嬪娘娘了。」
虞晚笑了笑,她也沒多想:「老夫人不必自責。」
李福站在一旁,發覺養心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和緩下來,一時微微驚異,沒想到舒老夫人居然很喜歡虞嬪主子,見了她竟連替孫女伸冤的事情都忘了。
魏昀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舒老夫人,轉而朝虞晚說道:「當年舒夫人早逝,舒將軍生前再未續弦。朕從未見過舒夫人,她的閨名更是鮮少有人知曉,你之前可曾聽過?」
虞晚抿了抿唇,她當著舒老夫人的面兒,將昨晚衛國公的事兒都和新帝說了。
魏昀早已抬手讓所有宮人退下,此時殿內並無旁人,舒老夫人聽後立即皺起了眉:「舒雪凝竟敢在宮中如此行事,難怪陛下要罰她,老身在此代孫女舒雪凝向您和虞嬪娘娘二人賠罪了。」
話落,魏昀並未介懷,只是沉聲道:「事關虞嬪清譽,老夫人切勿外傳。」
「老身必當謹遵聖意。」舒老夫人心中最後一絲芥蒂也消失了,再看虞晚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容,她頓時和顏悅色起來,「說來老身和虞嬪娘娘也算有緣,這份見面禮,還望娘娘收下。」
說罷,舒老夫人自袖中取出一枚成色極好的和田玉佩,觀其通透溫潤的質地,便知價值不菲。然而舒老夫人卻毫不在意,她拄著拐杖上前,親自遞給虞晚。
若是讓舒府那些小輩瞧見,一向威嚴的老夫人竟這般好說話,只怕要驚掉下巴。
虞晚自然知曉那塊玉佩的價值,連忙擺手推辭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娘娘,您就收下吧,算是告慰老身兒媳的在天之靈。」舒老夫人對此只是微微一笑,然而她的動作卻無比執拗。
事實上此時她已對舒雪凝的身世產生了懷疑,畢竟舒雪凝確實刁蠻任性,長得也一點兒都不像舒將軍夫妻二人。舒老夫人甚至在心中想,若是她的孫女是乖巧可愛的虞嬪,那該多好。
魏昀和舒老夫人算是熟悉,此刻見老夫人如此行事,魏昀自然知曉對方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只是一切得依真憑實據。因此他朝李福道:「派人審問衛國公,既然虞嬪並非他所出,務必讓他說出虞嬪的身世。」
李福即刻應了:「嗻,老奴這便去辦。」
詔獄。
衛國公滿臉血污,他神色兇狠地望著眼前的侍衛,惡聲惡氣道:「枉老夫戎馬一身,怎料連番遭人陷害,這才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得個如斯境地。虞嬪乃老夫親生,事實如此,爾等再如何嚴刑逼迫,也問不出什麼!」
那位御前侍衛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朝獄卒命令道:「繼續打!」
沒過多久,另一名品階稍低的侍衛進來,在那御前侍衛的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隨後遞上一疊厚厚的證詞。
御前侍衛翻看完那些證詞,冷笑一聲,將其中一張在衛國公面前攤開:「你府上的王管家都招了,看你還何從狡辯!」
衛國公鷹眸一睜,沒料到王管家如此命大,到現在都還沒死。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王管家知曉那麼多。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唯有死人。
衛國公面容猙獰扭曲,一字一句地念完了那張證詞,半響後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虞晚不是老夫親生的又如何?還不是被老夫騙了那麼多年,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絲毫不知!」
「老夫在世間唯一摯愛,便是宣柔。當年她於山崖間救了我,日夜悉心照料,老夫心悅於她,又有何錯?該死的是她!不知好歹,竟敢拒絕老夫求娶,嫁給了那個無名小卒!縱使後來他成了舒將軍,又有何能耐?當年還不是連妻子都護不住,宣柔被老夫害得難產而亡,老夫還將一個勾欄院出生的野種替換了過去,將她真正的女兒養在膝下,一養便是十五年,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