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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那隻五爪小金龍又被她按了回去。
太后賜藥的日子就快到了,此時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她去壽康宮,莫不是要整出點什麼么蛾子。
魏昀一聽說此事,聯想到虞晚和太后的關係,面色驟然淡漠下來。
他收回手,冷眼瞧著虞晚的反應,見她面色有些蒼白,仿佛十分懼怕太后的模樣。
魏昀擰了擰眉,剛想替她回絕,卻聽虞晚遲疑著朝他開口道:「太后娘娘對嬪妾向來極好,此時若不去,未免顯得嬪妾刻薄……還請陛下寬宏大量,准許嬪妾去一趟壽康宮。」
她睜眼說著瞎話,可如今虞晚自個兒的性命都被太后掌控,哪敢違逆她老人家的意思。
魏昀沉默半響,眸中墨色愈發暗沉,良久後才緩緩開口道:「……去吧,晚膳來養心殿用。」
「嬪妾知曉了。」虞晚如蒙大赦般地笑了笑,她朝魏昀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隨李福快步出了養心殿。
此刻外頭立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瞧著氣勢十足,頗有壽康宮一貫的風範。
虞晚認出這是太后身邊的心腹周嬤嬤,一時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應對道:「周嬤嬤怎親自來了?若是太后娘娘傳喚嬪妾,只需叫小宮女跑一趟便是。」
周嬤嬤閱人無數,自是看出虞晚心中有幾分緊張,她輕笑道:「老奴身子骨硬朗,在後宮跑跑腿還是綽綽有餘。先前李公公進去傳過話,虞嬪主子可知曉太后娘娘病了?」
虞晚點頭道:「聽李公公說過了,嬪妾這就隨您去壽康宮侍疾。」
周嬤嬤笑了笑,朝著面前神色不明的李福道:「那老奴這就帶著虞嬪主子過去了,還請李公公和陛下說一聲。」
李福心中暗道不妙,總覺得太后這次沒安好心,可他打狗還得看主人,事實上拿周嬤嬤沒什麼法子,唯有笑了一聲道:「奴才記著了。」
周嬤嬤遂引著虞晚去了壽康宮,到了正殿前,她停下步子朝虞晚客氣道:「虞嬪主子,您這隨行的宮女,怕是不能入殿。」
虞晚心頭髮條擰緊,面上卻佯裝無恙:「那便按照嬤嬤的吩咐。」
說罷讓蘭芷留在院內,她自個兒跟隨眼前這位周嬤嬤,獨自進了殿內。
虞晚走過幾道精緻屏風,一直到了內室,便見太后隨意倚在床榻上,身後墊了兩個金絲軟枕,面色紅潤自然,瞧著一點也不像鳳體違和的樣子。
太后望見虞晚進來,面容不辨喜怒,看不出絲毫端倪:「哀家的外甥女,近來過得如何?」
虞晚絲毫不敢怠慢,上前朝太后行禮,坐在了宮女搬來的圓凳上,她深思熟慮過後,這才謹慎地回道:「嬪妾在宮中過得尚可,心中一直謹記著太后娘娘的吩咐。」
「哦?真是難為你倒還記得,哀家還以為你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呢。」太后接過貼身嬤嬤遞來的茶盞,眼底閃現淡淡的嘲諷。
太后在後宮前朝耳目遍地,哪兒能不知虞晚和新帝如今相處可謂濃情蜜意。她之所以不戳穿,也不阻止,不過是為了圖謀的大計。
可虞晚這兒,今日必須要跟她講明白。
「哀家讓你在新帝身邊做顆棋子,這點表面功夫,你做得倒是不錯,如今也該到了派上用處的時候。」太后輕拂茶盞的瓷蓋,她那道涼薄的視線望著著虞晚,「算算給你賜藥的日子也快到了,你既然記著哀家的吩咐,也應該記得哀家當初讓你進宮的意圖,不用哀家此時重申一遍吧?」
虞晚緊緊捏著衣袖下的指尖肉,她強顏歡笑著,正不知該如何開口,便聽太后不容置疑道:「去把東西拿上來。」
話落,一位嬤嬤捧著個精緻的雕花盒子上前,走至虞晚面前掀開了盒蓋。
裡面放著一瓶膏藥,紅釉的瓷瓶顏色刺目,仿佛暗夜中妖嬈綻放的冥泉之花。
虞晚腦海中浮現出不妙的預感,心口跳如擂鼓,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朱紅的瓶子,朝太后問道:「太后娘娘,嬪妾愚鈍,想問這是做什麼的?」
太后好整以暇地看著虞晚,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呢,外甥女?如今你都成虞嬪了,照理哀家該這般喚你才是。」
虞晚唇角牽扯了下,乍然聽見太后喚自個兒虞嬪,她只覺面容都僵硬無比,已經快要笑不出來了。
太后心裡的打算,虞晚約莫是知曉的。自古成王敗寇,太后定欲除掉新帝,才能另立安王殿下,她心中驟然泛起一陣酸澀和鈍痛,卻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回道:「這裡頭裝的……莫不是,要害陛下的毒藥?」
「正是。」太后笑著說道,然而她每說下去一分,虞晚的心便沉一分,「這藥千金難求,且貴在毒性極強,入口不出一炷香時辰,便能要了人的性命。哀家替你想了個法子,只消塗在你的肌膚上,再與陛下行周公之禮,便能事成。」
「至於這藥的用法,平時陛下愛弄哪兒,你就塗在哪兒便是。」
這話說的十分露骨,虞晚頓時羞紅了臉頰,微微壓低了腦袋。
「你倒也不必害羞成這般,哀家也是過來人,對這床笫之間的事兒自是清楚的。」太后唇邊笑意擴大,只是眼底嘲諷似乎一直未曾散去,此時她淡淡抿了口茶,遞給身旁的嬤嬤,「你無需擔憂後面會發生何事,養心殿自是有哀家的人,事成之後你在窗上輕敲三下,便會有人前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