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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簡直是可笑至極。
可偏偏, 他為了虞晚, 為了讓她恬靜的睡顏多保持一會兒,竟不忍心戳破這殘忍的事實。
趙隨之正提筆寫著方子, 突然覺得車廂內壓抑了幾分,忍不住偷偷抬眸望去一眼。
只見年輕俊美的帝王緩緩伸出手, 替身邊的美人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正午暖陽照在他英挺的側臉上,落下一些細碎的光影。
趙隨之連忙低下頭,瞧見那般溫情的一幕, 他難免有些心不在焉,連提筆的動作都慢了許多。
唉,突然有些想念自家那隻母老虎。
等虞晚終於醒來,已是日落時分,殿內光線有些昏沉,一盞燈都未點。
她發覺自個兒不知怎的跑到了養心殿來,還躺在那張御用的龍榻上。
四周靜悄悄的,連個宮人的身影都無。
面對這等場景,虞晚倒是沒有懼怕,養心殿可謂是紫禁城固若金湯的一處地方,她在這兒勢必是安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虞晚很快下了地,隨手披了件外袍走到外面,發覺魏昀正提筆披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聽見她的腳步聲響起,他連頭也未抬,繼續筆走游龍地寫著硃批。
往常出現在新帝身旁的李公公,此刻也不知所蹤。
虞晚擰了擰眉,總覺得這些變化十分奇怪,她忍不住訥訥開口道:「陛下……」
她想知道自己為何在這兒,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何事。
話落,魏昀冷沉著一張臉,絲毫沒理會她,筆下更用力了幾分。
殿內寂靜無聲。虞晚沒等著他的回音,便憶起她昏迷前的一刻,回想起來總覺得很不對勁。自從她喝了那碗芙蓉瑤柱湯開始,便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可那明明是衛國公府準備的膳食……難道這一切都是父親授意的?
思及此,虞晚不禁愣住,只覺得渾身徹骨的冷。
就在此時,魏昀突然開了口,他把御筆往硯台上一擱,冷聲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虞晚見新帝猶在生氣的模樣,禁不住咬了咬唇,輕聲道:「嬪妾之所以會去衛國公府,是因為……」
「嗯?」魏昀輕瞥一眼虞晚,目光冷冽,筆挺的後背倚靠在龍椅上,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嬪妾……」虞晚頓了頓,方才開口道,「想通過衛國公府,給陛下挑選一件好看的壽禮。」
魏昀聽後不由一怔。
好半響後,他才沒好氣地撇過臉,嘲諷道:「你到今日才記得?時間來不及了,就想送件現成的?」還給他挑件好看的壽禮,竟整些中看不中用的。
話雖如此說,可新帝身上的氣勢已沒有之前那般駭人。
虞晚禁不住笑了,三步並兩步走到魏昀身邊,壯著膽子搖晃了下他的手臂:「好陛下,嬪妾也想花心思的,只是時間不允許呀。」
魏昀冷眼瞧著她不說話。
明明是她忘記了他的生辰,還敢說得這般煞有介事。悠雨軒那些下人也淨是蠢貨,竟然忘了提醒她這個主子。
虞晚甜甜一笑,又晃了晃魏昀的手臂,嗓音嬌嬌軟軟道:「如今還剩四日,嬪妾一定竭盡所能,在陛下生辰那日送出一份大禮!」
「罷了。」魏昀終是被她給氣笑,他已經不指望虞晚能送出什麼像樣的生辰禮了,只是沉聲命令道,「以後,離衛國公遠點。」
那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在魏昀的喉間滾了又滾,終究沒能說出口,怕虞晚接受不了。
他索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眼一片漆黑,卻是暗沉得可怕。
虞晚察言觀色,還以為是新帝不喜父親,她為了父親的安危,當即一口保證道:「嬪妾知曉了。」
當晚,虞晚被男人壓在身下,只覺他今日分外強勢,簡直就是如狼似虎,仿佛要將她吃進肚子裡去一般。
她忍不住輕捶男人的臂彎,嗓音帶著哭腔道:「陛下……」
魏昀雙眸深暗,突然低下頭,一口咬在虞晚纖細的頸子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仿佛一枚小印章。
他見了這才滿意一笑。
這女人從身到心都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翌日清晨,虞晚回到悠雨軒,便自個兒開始準備給新帝的壽禮,她甚至在白紙上列了一張清單,把她能展示的才藝都寫了上去,又一項項劃掉,最終決定寫一副墨寶。
有了衛國公府的前車之鑑,虞晚這次也沒找太后,就想認認真真親自動手。
像陸貴人那般作畫的話,時間早已來不及了,虞晚的書法自幼寫得極好,曾經上女學時便經常受到夫子的誇獎,到時抬到大殿之上給眾人去看,雖說達不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卻也萬萬不會丟人。
就在虞晚專心練字的時候,舒貴妃和徐常在那兒同時傳來了消息。
自新朝建立以來,適逢宮裡頭一個萬壽節,相關宮宴事宜需要有人主事,太后不肯摻和,李福近日又在養傷,舒貴妃便主動請纓,傳信給陛下請求解除禁閉,來主持陛下的壽宴。
後來陛下准許了。
至於徐常在,她先前也被關了一個月禁閉,如今都已經兩個月了還沒解除,自是焦急得很,屢屢派人傳信到養心殿。
許是因著萬壽來臨,普天同慶的習俗,陛下也准許了解除徐常在的禁閉,連同先前犯錯的如嬪等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