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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許復卻是波瀾不驚地行禮道:「微臣見過小主。」
陸貴人暗自捏了捏衣袖下的粉拳,她低垂了眼帘,姿態矜貴:「不必多禮。」
「微臣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許復再次拱手一禮,旋即提著藥箱便走了,從始至終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陸貴人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抬頭瞧了眼悠雨軒的門楣,突然有些羨慕虞晚。晚兒妹妹生得如此美貌,想來許哥哥見到她也是覺得賞心悅目,這才會頻頻出入悠雨軒吧。
其實她所求不多,入宮便是為了能每日見到許哥哥,哪知他竟連過來請脈都不肯。
陸貴人在悠雨軒門口怔了良久,還是她的貼身宮女玉嬋忍不住提醒了幾聲,陸貴人這才如夢初醒,換了副笑容邁過悠雨軒的門檻。
此時虞晚猶在生衛國公府的氣,一邊又在擔憂蘭芷的處境。
她心急如焚,想到蘭芷危在旦夕,就連自己的喜事都忘了,緊擰著眉心,連陸貴人走進來都沒發覺。
陸貴人見虞晚神色不對勁,有些訝異道:「晚兒妹妹。」
虞晚抬頭一看,見是陸貴人,登時勉強笑了笑道:「姐姐來了。」
「發生何事了?」陸貴人想起方才許太醫從悠雨軒走了出來,而虞晚面色又不好看,一時不禁懷疑,是不是許哥哥給虞晚氣受了,登時也氣鼓鼓道,「是那許太醫對你不敬麼?你快和姐姐說,家父認識許太醫的父親,一定能替你好好教訓他!」
虞晚連忙解釋道:「與許太醫無關,是衛國公府里出了點事兒,我的丫鬟如今臥病在床,竟遭了他們的欺負。」
陸貴人這才放下心來,說來也奇怪,她與虞晚認識不久,卻是真真將她的事兒放在心上的。
在陸貴人眼裡,誰都不准欺負虞晚,就連許哥哥都不行。
此時她輕笑著安慰虞晚道:「原是如此,你不如休書一封給令父,讓他好生懲治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
虞晚不便與陸貴人解釋其中原委,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連她也不知父親入獄一回,出來後怎就變得如此奇怪,一時她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陸貴人還以為事情就此解決了:「來,姐姐帶了好些物事過來,向你賀喜呢。」
虞晚看了眼陸貴人今日身後跟了好幾個宮女,每人手上都捧著物事,她不禁失笑:「雪菡姐姐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何事呢。」
陸貴人抿抿唇,她挺了挺腰杆,語中竟有些驕傲道:「等會別的宮也會送禮來,姐姐可不能被她們壓下去,是以今日頭一個來,送的禮也是最多,你看如何?」
虞晚忍俊不禁,終於「撲哧」一笑道:「是是是,知道姐姐待我最好了。」
後來果真有妃嬪送來了賀禮,其餘便是內務府、繡坊之類,也都送了些物事過來,其中除了陸貴人那一份,便是以舒貴妃那份最為名貴,對方送的竟是些真金白銀,雖說俗氣了些,可剛好解了虞晚的燃眉之急。
除此以外,舒貴妃還送了一個黃花梨木的盒子,觀其長度,裡頭應當裝的是一幅畫。
虞晚命雲袖清點賀禮,一直到了晚上,雲袖打開舒貴妃送來的賀禮一瞧,發現是一副芍藥簪花仕女圖。
畫上仕女千嬌百媚,仿佛有萬種風情,唯有烏黑如雲的發間那朵芍藥十分明顯。
虞晚恰好見到那仕女圖,她輕笑一聲,便命雲袖把那幅畫收了起來:「也是難為舒貴妃了,找了這樣一幅畫送來。」
雲袖原本有些不解,後來瞧了眼那芍藥,登時明白過來:「芍藥色澤艷麗,可畢竟難登大雅之堂,貴妃娘娘這莫不是在提醒小主?」
「正是如此。」虞晚面容平靜,看不出一絲生氣,事實上她也確實不用生氣,畢竟她本來就沒想成為寵妃。
虞晚一直想的都是功成身退罷了,從入宮伊始,父親便對她不聞不問,她可以說什麼都沒有了,如今唯一的牽掛便是臥病在床的蘭芷。
至於男女之情,這於她而言,根本就是無用之物。
翌日一大清早,虞晚先是行了冊封禮,而後再去翊寧宮請安,路上沒碰見陰陽怪氣的徐常在,只覺得耳根子都清靜了不少。
她剛一走進暖閣,便收到無數神色各異的視線。除了她和徐常在之外,所有妃嬪都到了。
這樣被眾人盯著的一幕虞晚早已料到,並未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是以頗為淡定,她看了眼自己空落的位子,依舊是陸貴人旁邊的那一個。
常嬪忍不住開口,話里話外皆是嫉妒和酸意:「虞貴人這冊封禮行得可真夠久的,莫不是不想來給貴妃娘娘請安?」
此話明顯是針對,虞晚卻並未搭理她,先是走到暖閣中央福身行禮:「嬪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舒貴妃輕抬眼帘,見虞晚今日穿著打扮格外素淨,便知她明白了昨晚自己送畫的含義,一時滿意地笑了:「快起來吧。」
虞晚低聲應是,而後坐到了原先的位子上,這才輕聲朝常嬪道:「內務府吳公公安排的時辰,嬪妾也沒法子,這行了冊封禮,便連忙到翊寧宮來謝恩了。」
「你!」常嬪沒想到虞晚還敢回嘴,頓時氣得不輕,「你休要以為自己當了貴人,便能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虞晚不禁愣了愣,也未料到常嬪居然那麼大反應,她本來也沒說什麼,怎的常嬪今日就跟一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