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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舒貴妃站在原處凍得發抖,不由感到一陣心寒。她陪在陛下身邊兩年都無寵,當初她特地央求了父親,自降了身份,嫁給當時還是魏王世子的陛下做側室,他又何曾心疼過自己半分?
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讓貼身宮女如意進去催了催:「就說本宮身子弱,實在受不住這冬日的獵獵寒風。」
如意連忙應了,沒過幾時又隨李福一起出來了,她朝舒貴妃含笑使了個眼色。
李福上前賠笑道:「貴妃娘娘快請進,陛下今日政務繁忙,這才疏忽了。」
舒貴妃皮笑肉不笑,她等了這麼一會兒,早已耐心盡失,此刻也不答話,繞過李福就進了養心殿。
魏昀立在窗邊,高挺的身姿背對著舒貴妃,讓人一時看不見他面上神情。
舒貴妃一直都覺得,陛下是個捉摸不透的男人,可在他面前,她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
於是舒貴妃勉強壓下心底的絲絲怒氣,在魏昀背後恭敬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魏昀終於轉過身,漆黑的眸子毫無波瀾地看著舒貴妃,這一刻,他眼底平靜得可怕:「你可知道,朕為何又召你過來?」
舒貴妃微低下頭:「臣妾蠢笨,揣摩不透聖意,還望陛下恕罪。」
魏昀突然嗤笑一聲,冷聲道:「朕想讓你安分一點,僅此而已。」
翊寧宮請安那一幕,他都聽說了。舒貴妃借著維護虞晚的名義打壓徐常在,最後畫虎不成反類犬,當真可笑。
他昨晚不過稍稍提了一嘴,舒貴妃小廚房的柴火究竟能有多旺,他想去瞧瞧,舒貴妃便言辭懇切地向魏昀請罪,說是廚子弄錯了柴火,致使虞答應雙手受傷云云。
整個過程中,魏昀一句話都沒說,一直都是舒貴妃在說。
此刻舒貴妃面色一白,她似乎又被戳中了痛處,兩行清淚驀然滑落,像要傾訴多年來的苦楚:「安分……陛下不如教教臣妾,究竟怎樣才算安分?臣妾想要的不多,唯一的貪念便是能與您並肩的那個位子,可陛下您為什麼就是不肯給呢?」
魏昀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朕給不了你。」
當年舒將軍以性命相求,後來又戰死沙場,魏昀這才娶了舒貴妃為側妃。
他本就冷情,這顆冰冷的心也從未被女人捂化過,舒貴妃也不例外,所以他不可能給她皇后之位。
至於子嗣,魏昀一早便想好了,甚至派人在暗中物色文武雙全的少年,準備將來過繼,等局勢穩固後也無人敢說什麼。
舒貴妃卻似乎陷入魔怔中,她突然紅了眼眶,顫抖著聲線問魏昀道:「為什麼……陛下究竟是為了哪個女人,才不肯把鳳位交給臣妾?是虞晚麼?臣妾哪裡不如她,就憑那張臉麼?!」
魏昀沉聲打斷:「舒貴妃,你越矩了!」
他何曾受人要挾,更何況皇后之位事關社稷 ,又豈是哪個女人想要,他就必須得給的?
那後宮都不知要出多少位皇后了。
舒貴妃對此渾然不覺,只繼續固執地追問道:「陛下你對臣妾不必有所隱瞞,就是因為虞晚對不對?!」
魏昀不欲多言,轉身便進了內室,留下李福在正殿朝舒貴妃軟硬兼施的勸說,想把人給請出去。
舒貴妃止不住的哭鬧,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可隨著時辰流逝,魏昀一直都未出來見她,舒貴妃哭聲這才漸漸停止,她面無表情地擦乾了眼淚,隨後自行起身離去。
李福回來復命,他覷了眼魏昀面上神情,小心翼翼開口道:「陛下,您莫往心裡去,舒貴妃當年自從跟了您,錦衣玉食享用慣了,一時想不開,日後總會想開的。」
魏昀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連李福都能看明白的道理,舒貴妃居然還執迷不悟,當真是想要太多而不自知。
悠雨軒。
虞晚倚在美人榻上,由雲袖給她受傷的雙手上藥,陸貴人在一旁不忍再瞧,卻是欲言又止。
見狀,虞晚淡淡開口道:「雪菡姐姐有話但說無妨。」
陸貴人蹙眉看了眼虞晚雙手的慘狀,輕聲勸道:「妹妹當真要為太后做到如此地步麼?依姐姐看,陛下如今對你並非無心,只要你好好的待在後宮,來日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虞晚抿了抿唇瓣,想起太后給她餵的藥,一雙美眸頓時有些黯淡失色:「姐姐,我別無選擇。」
她對新帝其實沒多少感情,在他面前多半是在演戲。太后的一月之期便是明日,所以虞晚才想儘快奪得新帝的寵愛,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心思。
先前吞下的那粒藥,就像高懸在她頭頂的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雖然太后說不會毒害她,可若當真無毒,又何需解藥?
在這等情勢下,虞晚根本無心兒女情長。
陸貴人難掩關心道:「妹妹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以告訴姐姐的,姐姐去求父親幫忙,他好歹是個宰相呢。」
「讓姐姐費心了,如今妹妹一切都好,沒什麼好擔憂的。」虞晚卻輕輕搖頭,手上依舊傳來針扎一般的刺痛,她低頭瞧了瞧,發現大多數傷口竟已經開始結痂,看來新帝先前賞她的那瓶藥是極好的。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陸貴人擰緊了眉心:「你這樣怎能算好呢?」
虞晚依舊無奈搖頭,她不是沒想過破局之法,而是太后的勢力實在太大,她不敢挑戰太后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