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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啊!」虞晚嚇了一跳,險些便沒站穩,幸虧有雲袖扶著。
這大晚上的,是誰在嚇人啊!
她低眸看去,只見那手臂是從假山石的洞裡穿出來的,而後很快鬆了手,又快速收了回去,在假山石上留下一道血跡。
虞晚咽了咽口水,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等情況。
可不料當虞晚後退幾步,小心翼翼地往假山石深處望去時,赫然發現躲在裡面的男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新帝!
魏昀腹部受了傷,一手正捂著傷處,鮮血浸濕了他的手掌,此刻視線冷冷地瞧著自己。
虞晚怔愣片刻,終於明白過來,新帝這怕是遇到了行刺,可他為何一個人躲在這兒?
正想著,魏昀突然開了口:「別多問,扶朕回你宮裡。」
虞晚頓時會過意來,知道新帝不欲把他的傷勢宣揚出去,於是她上前脫下自己那件朱色的披風,兜頭蓋在了新帝身上。
寒風一吹,瞬間刮在了虞晚纖弱的身子上,有不少順著衣裳縫兒,往她雪白的肌膚里鑽,惹得虞晚渾身一個激靈。
魏昀眉心一擰,很快拒絕了虞晚的披風,單手重新扔回給她。
虞晚有些無奈,知道他這是沒明白,連忙解釋道:「陛下若是不想人人知曉,就得穿上披風。不然這晚上黑燈瞎火的,若是被人瞧見嬪妾帶著個男人回宮,成何體統。」
魏昀沉思片刻,御花園離悠雨軒本身就不遠,於是他替虞晚指了一條小路,既能避人耳目,又正好通往悠雨軒的側門。
他素來過目不忘,上次去過一趟她宮裡,便把路都記下來了。
虞晚將信將疑,可也沒別的法子,便上前將新帝的一條手臂放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地將他挪了出來,隨後往悠雨軒走。
起先她還覺得新帝身子沉,走起路來有些艱難,後來也不知魏昀是否察覺,他並未全然倚靠著她,只捂著傷處低頭看路。男子的氣息包裹著虞晚,即使在這等寒風凜冽又受了傷的時候,他身上依舊滾燙,就像個大火爐一般。
不時有血跡滴落在地上,不過今晚大雪,到了明日便應當看不出來了。
虞晚費了不少勁,才將新帝帶回悠雨軒,放到床榻上躺著。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吩咐雲袖道:「以我的名義去宣許太醫過來。」
雲袖連忙應是,隨即便退下了。
魏昀閉上眼,面容有些蒼白,卻絲毫無損他的俊美。這人五官生得極好,輪廓深邃,難怪那徐常在念念不忘。
虞晚坐在床邊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想起了徐常在,她甩了甩頭,見他此時仍舊血流不止,便起身翻箱倒櫃。最終虞晚好不容易找了一小瓶藥和繃帶出來,於是欣喜地轉身提議道:「陛下,嬪妾先為您簡單處理一下吧。」
魏昀雙眸緊閉,一言不發,躺在床榻上似乎睡著了。
虞晚見了有些著急,害怕新帝昏迷過去,隨後死在悠雨軒,那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思及此,虞晚連忙三步並兩步走到床榻前,她想把他搖醒,卻又怕觸及新帝的傷勢,唯有連聲開口道:「陛下別睡了,待會許太醫便過來了,他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陛下的……」
卻不料魏昀很快睜開了雙眼,冷冷道:「聒噪。」
虞晚見他無事,唯有閉嘴:「……哦。」一時也不敢說什麼為他處理傷口的事情了。
她在他床頭坐下,托著下巴觀察魏昀的傷勢,一雙琉璃般的眉目神色分外認真。
魏昀見了,只覺得分外嘲諷。
今日對他動手的,便是太后一黨的人。雖說對方心急了些,在這等時機貿然出手,被魏昀逃過一劫,卻也讓他受了不少罪。
他再度閉上眼,不去看虞晚,他知道她只不過是太后的一顆棋子罷了,是以從未想去關心她。
可那女人顯然毫無身為一顆棋子的自覺,一會兒笨拙地在殿內煮熱茶,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加炭火,仿佛他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虞晚從未乾過這些下人幹的活,在加炭時被燙傷了手,不禁輕聲驚呼。
她回頭看了眼魏昀,見男人好整以暇地在她床上睡著,連眼皮子都未抬一下,虞晚頓時無奈搖頭,餘光瞥見她方才取來的小藥瓶和繃帶,便先給自己手上的燎泡上藥了。
不多時,許太醫冒著風雪終於來了,他進殿看到這等景象,一時也是微愣,隨即很快跪下道:「微臣參見陛下。」
「過來替朕治傷。」魏昀睜開雙眸,餘光輕瞥一眼虞晚被繃帶簡易包紮的手指,又很快挪開。
許太醫走到魏昀床前,熟練地解開衣袍,露出小半個精壯的身軀,給新帝包紮傷口:「陛下這傷有些重了,到半夜興許會發燒,最好是有人照顧。」
虞晚在不遠處聽見這一句話,自然就接過話茬道:「有嬪妾在這兒,沒事的。」
魏昀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後者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幸好他最終沒說什麼。
許太醫專心為新帝處理傷口,一時無暇顧及二人微妙的氣氛,末了他還真信了虞晚的話,朝她拱手一禮道:「小主,陛下的傷口已處理完畢,有勞您晚上照顧陛下,微臣這就告退了。」
虞晚眨巴了幾下美眸,應道:「好。」
魏昀躺在床上,麵皮抽了抽,索性不去看她。
哪知後來虞晚當真照顧了他一夜,魏昀後半夜的確發了燒,是虞晚吩咐雲袖去冰帕子,隨後蓋在魏昀的額頭上,一炷香時辰便換一副,這才好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