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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1:02:53 作者: 容硯
「這……」李福遲疑片刻,見新帝什麼話也沒說,唯有依言吩咐道,「一個個都拿著畫捲走近些,給鸚鵡瞧瞧。」
宮女們聽後,不禁抿著唇兒忍笑,卻礙於天子龍威,不敢過分笑出聲。
她們依次走上前,向籠中的鸚鵡展示那二十幅姿色各異的美人圖。畢竟是畫師工筆,無論實際是何等容貌,在畫上也丑不到哪兒去。
魏昀就站在鸚鵡旁邊,卻是目不斜視,從頭到尾連看一眼都未曾。
那鸚鵡倒是看得極為認真,可不知是看得多了還是怎的,到後來每當宮女打開一幅畫卷,便聽它叫了一聲:「丑!」
這下有宮女實在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福板著一張嚴肅的臉道:「御前伺候要莊重!還不下去!」
魏昀一言不發。
等鸚鵡看到最後一幅,卻突然失了聲,良久沒個動靜,那宮女也不敢擅自離開。
魏昀終於淡淡瞥了眼那幅畫卷,只見那畫上女子冰肌玉骨,艷冠絕倫,一雙琉璃般的美目攝人心魄,宛如一朵活色生香的人間富貴花。
落款一行小字:衛國公府二姑娘,虞晚。
第5章 【005】 簡直俗不可耐
魏昀瞳孔一縮,眼底卻突現冷厲之色,他猛地拿枝條抽了記那隻緋胸鸚鵡:「這個呢?」
鸚鵡吃痛之下在籠子裡跳腳,卻也不敢反抗。最終它歪著腦袋憋了良久,終於想起了它從前學會的那個詞:「漂亮!」
魏昀嗤笑,翻掌間將那根枝條輕輕丟在李福腳下,而後折身回了養心殿。
李福知曉新帝心底里的想法,他也不敢多話,唯有默默跟了上去。
這些畫上女子美則美矣,可都是太后送來的人,保不齊是些蛇蠍美人。
只是太后那邊,終究要給個交代。
這一點,魏昀心裡十分清楚,很快冷冷丟下句:「這些畫簡直俗不可耐,朕一概不收,退回去。」
李福知道太后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怕是又起爭端,他擦拭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輕聲道:「嗻。」
消息很快就傳回了壽康宮。
當太后聽說陛下讓鸚鵡看畫的時候,只覺整個腦仁都在震痛,她看了眼那些被退回來的畫卷,猛地拍了記桌子:「他好大的膽!如今可真是愈發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
殿內宮女慌忙跪了一地:「太后娘娘息怒。」
「都下去!」太后皺眉屏退殿內所有宮人,只留了左右兩位嬤嬤,她坐在寶座上深吸一口氣,問道,「如今衛國公一案已無大礙,哀家只要再花點心思,衛國公便能從詔獄裡出來。眼下難的卻是如何讓虞晚進宮,依你們看,該當如何?」
兩位嬤嬤聽後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諸葛嬤嬤笑著說道:「太后娘娘其實多慮了,您已然幫了那虞二姑娘許多,如今該輪到她自個兒想法子。畢竟太后娘娘您能幫她一時,終究幫不了她一世,遇到了難題,總該讓她自個兒想想。」
太后聞言,這才面色稍霽:「言之有理,去宣虞晚進宮,哀家有話要問她。」
衛國公府。
虞晚聽說安王殿下來了府中,她料想是太后娘娘發了話,於是便連忙去一趟常松廳。
此時她還尚未趕到,二房三房的人均已來齊,甚至連大姑娘虞菁、三姑娘虞芊等小輩也在。只是不同的是,虞菁正痴痴地望著安王,眼中溢滿愛慕之情,而虞芊則不停地察言觀色,神色有些不安。
安王被好茶伺候著,坐在上首第一把官帽椅上。他素來是個以柔著稱的濁世翩翩佳公子,此刻整張俊朗的面容卻堪稱毫無表情,修長的指尖不時輕點桌面,一瞧便心情不佳的模樣。
二爺虞慎堂坐在下首抿了口茶,面上神情漏了一絲緊張,此時也不敢貿然開口。
旁人見近日威風八面的二爺都緘默不語,自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偏偏三夫人李氏是個急性子,實在憋不住便問道:「安王殿下,咱們一大家子都好好的,也沒人犯了事兒,不知您今日大駕光臨是為何?」
說罷,李氏絲毫沒理會三爺虞慎仁遞來的眼色,她驚呼一聲,恍然大悟道:「莫不是虞晚犯了事兒?」
安王聽說虞晚的名字被這麼喚了出來,登時面色一冷,眼神不善地望著李氏。
虞慎仁見了心頭一跳,連忙呵斥妻子道:「無知蠢婦,還不快閉嘴!」
「你說誰是蠢婦!」
李氏氣得立馬就跳了起來,然而還不待她繼續發話,便聽到廳內一記陰陽怪氣的諷刺聲沖她響起:「衛國公府三夫人,您別忘了自個兒是什麼身份,安王殿下在此,哪有你撒潑的份?」
說話之人,是安王身邊的太監,何瑞。
他在京城素以牙尖嘴利著稱,甚至就連大內總管李福,在嘴皮子上都不是這位何公公的對手。
李氏氣得面色青白交織,被三爺虞慎仁趕緊按著坐回了位子。
虞慎堂見此,連忙打了個圓場,朝安王拱手一禮道:「弟媳不懂事,安王殿下莫要見怪。」
話落,安王卻是連眼皮子都未抬,反倒是那何瑞冷哼了一聲,登時弄得虞慎堂滿臉尷尬之色。
今日怕是不好收場。
衛國公府其餘人皆是惴惴不安,整個常松廳如同墜入了冰窖,直到一記丫鬟的通傳聲響起:「二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