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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惹火的歌姬

2023-09-23 00:59:20 作者: 白鷺成雙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絲竹聲聲,配的是時下最流行的慢曲調,聽得人如痴如醉。

    大堂里座無虛席,顧朝北進去的時候,迎媽媽連忙上來道:「四少爺樓上請,今日滿座,幸好有人來得早,您可以拼個桌兒。」

    醉花陰雖然是這京城最好的青樓,但是也從未有過這樣好的生意。心下好奇,顧朝北轉身上樓。

    大堂中間有個台子,上面有人紗帽遮臉,正在彈唱。聲音聽起來十分柔美,雖然沒露面,身段也是了得,怨不得吸引了這麼多人來。

    上樓去,進了廂房,的確是有人來得早。

    「進來坐,看看下頭,真有意思。」太子明尋朝他招手,笑著道。

    顧朝北拱手,恭敬地在他身邊坐下。

    難得太子會出宮,竟然來了醉花陰。顧朝北心裡很是好奇,太子素來是不好女色的,怎麼也對這些感興趣了?

    醉花陰的廂房設計得也巧,二樓就兩間,封閉了整個過道,朝大堂開著落地的紙門,打開就看得見下頭的場景。太子來了許久,也看了許久,盯著下頭唱歌彈琴的女子,眼裡興味頗濃。

    「你這地界兒不錯。」聽完一曲,太子贊了一聲。

    顧朝北微微一笑,也看明白了他的眼神:「主子要是喜歡,不如就將這人帶回去。」

    「你倒是大方,迎媽媽說,那是你們這兒新的搖錢樹呢。」太子道:「如今內外無敵,只上頭婦人作怪,本太子也輕鬆不少。但是輕鬆歸輕鬆,卻不得鬆懈,人就留在你這裡,你替我護好了就是。」

    「好。」顧朝北應下。

    下頭的女子退場,迎媽媽上來道:「等青霜姑娘換身衣裳,眾位稍安勿躁。」

    青霜姑娘?顧朝北挑眉,他可從來沒聽聞過這號人物。

    借著去如廁的空隙,顧朝北招了迎媽媽來問:「哪來的人?」

    迎媽媽笑道:「您兩天沒來,不知道,這青霜姑娘自願賣身,只是不肯露面。肚子裡會好些曲子,我也就想是能把她包出來的,所以教她登台。沒想到不露面倒是好事,多少人花大價錢就為了掀開她那紗帽啊,哎,真是樂死我了。」

    賣了身的,那就好說。顧朝北點頭道:「上頭主子說要護著她,你看著辦吧。」

    迎媽媽一愣,瞪大了眼:「這可是她的好福氣了,一來就被看上了…」

    擺擺手,顧朝北也沒多說,繼續回廂房裡去。

    太子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靠在一邊看著他進來,道:「朝北啊,等你爹查清那些個官員貪贓之事,你可就是宇文將軍的左膀右臂了。」

    「多謝主子。」顧朝北在旁邊坐下。

    「謝我做什麼,是你自己的好本事。」太子笑道:「誰人能想到你個不學無術的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裨將。裨將掌兵權,你可要把其他人手裡的兵權都給挖過來,才好同宇文將軍同進退。」

    「太子喝醉了?」顧朝北微微皺眉,這些個打算,他若清醒,哪裡會在這些地方亂說。

    太子輕笑了兩聲,道:「可不是喝醉了麼?今兒聽見皇后宮裡議論,說父皇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他要是不好了,我就好了…」

    心裡一沉,顧朝北垂著眸子道:「太子慎言。」

    「啊,本太子忘記了,有些話不能說。」明尋嘆了口氣:「屈居人下就是有這樣的不痛快,等萬人之上的時候,大概才能想說什麼說什麼吧。」

    太子的近侍出去了兩個望風,今晚明尋這模樣,像是壓抑了許久,想一吐為快,那乾脆就讓他說好了。

    「現在只有我一個皇子了,從小到大,宮裡的兄弟一個個死去,現在終於只剩我一個了。」明尋笑道:「朝北你是不知道,裡頭的爭鬥有多兇殘。我前頭的大皇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聽聞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二皇子我看見過,比我大好幾歲,卻莫名其妙溺水,死在了御花園。三皇兄最是荒唐,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宮裡的公主,端文啊景文啊,卻都活得好好的…」

    「還有六皇弟,他是被你們動手殺了的。」明尋轉眼看著他:「我這位子,也是你們替我穩下來的。」

    顧朝北沉默不語。

    宮裡的皇子,向來是最難活的,哪像丞相府,三個兒子都長這麼大了,一點事情都沒有。

    「我想著,等我登基之後,定然只生一個兒子。」太子又喝了一口酒,醉醺醺地轉眼看著大堂下面。

    青霜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上來,薄紗籠身,裡頭是抹胸和長裙,在這淫靡的青樓里,不意外地惹得下頭一片歡呼。

    「本太子看上她了。」明尋伸手指著青霜道:「她若是要賣,也賣給我吧。」

    顧朝北挑眉,順著他指的又看了看。

    這衣裳的風格,怎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看見過似的。

    不過太子說喜歡,他也就自然要把人送了。出去吩咐迎媽媽兩句,很快,台子上的女子就被帶了上來。

    顧朝北沒看她,只是讓迎媽媽把人送進廂房,關了門窗,然後退下。

    太子有妃,然而古板木訥,想必這惹火的歌姬讓太子更覺新奇吧。

    聽了那麼多話,顧朝北心情也沉重,回去府里,徑直進了主屋。

    沈歸燕已經熟睡了,他也沒吵醒她,就躺在她旁邊,伸手輕輕將人擁進懷裡。

    皇帝身子不適了啊,年紀也沒多大,每天聽的都是皇上萬萬歲,怎麼一點用也沒有。

    睡夢之中有冰冷的東西靠過來,沈歸燕縮了縮,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是顧朝北,又朝他靠近一些,環著他的腰將自己身上的熱度傳給他。

    然後繼續沉睡。

    她壓根就沒醒,也曉得來抱他。顧朝北輕笑一聲,今天的積怨突然就散了,躺在她旁邊,安心地入眠。

    第二天醒來,沈歸燕呆呆地看著身邊的人,壓根想不起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顧朝北睜開眼,哼唧了兩聲,同往常一樣閉上,繼續賴床。

    沈歸燕一愣,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捏了他的鼻子,捂了他的嘴巴。顧朝北憤怒地睜眼:「你就不會換一招嗎?」

    「這招最有用,為什麼要換?」沈歸燕挑眉,笑著將被子掀開:「相公今日不用去校場?」

    「不去不去,我也生病了。」顧朝北把被子扒拉回來:「哪兒都不去。」

    寶扇端著水進來,就看見自家小姐無奈地看著床上鼓起的一坨。

    「這…」寶扇嚇了一跳,走近了才看見地上四少爺的衣裳,好笑地道:「這可真是…」

    昨日不是還不理不睬的,一轉眼怎麼又在小姐床上了?

    沈歸燕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嘆息一聲,起身更衣:「相公要裝病,那就好好睡吧,妾身今日要出門一趟。」

    「去哪裡?」被子裡的聲音還有些沒睡醒。

    「去落霞山。」沈歸燕垂眸:「案子結了,四喜一家該下葬了,妾身買了落霞山的一處墳地,合葬他們一家。」

    四喜是誰?顧朝北很是茫然,躺了一會兒,沈歸燕已經換好衣裳,收拾好了,正要出門。

    「我也去。」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顧朝北頂著一頭亂髮道:「那日校場之事,你還未同我解釋呢!」

    解釋什麼?沈歸燕挑眉,看著他起來自己胡亂將衣裳披上,又去洗漱,頭髮胡亂往玉冠里一塞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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