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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57:33 作者: 酒小七
可是,我的心底總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迴蕩著:可惜你是個gay,可惜你是個gay……
除夕夜
自從那天江離對前台小姐胡說八道之後,我再次進入XQ,都是無比地順利。而且XQ的員工看我的眼神,嘖嘖,充滿了敬畏,偶爾還會夾雜著一絲絲的曖昧或者嫉妒,我很少能享受到這樣的眼神,於是小人得志,給江離送飯送得更賣力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春節就要到了,XQ的大部分員工都放了假,而江離,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
於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和江離登上了去L市的飛機。
K城是中國北方一個普通的縣級市,離L市不遠,坐車大概一個多小時能到。江離的爸媽就一直生活在K城。我一直很期待來K城見識一下,因為我特別想看看K城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然製造了江離這樣的人間禍害。
我們到江離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周圍很安靜,我們很低調。江離家住在K城一中的家屬樓里,據說這樓里有很多住戶都是老師,有幾個還是語文老師……
沒事,我不怕,我婆婆還是語文老師呢,有毛好怕的……我一邊跟在江離身後,一邊胡思亂想著給自己壯膽。
江離的爸媽熱情地迎接了我們,不過看到那美女語文老師,我還是有點悚。唉,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吃過晚飯聊了會兒,我就打算睡覺了。今天奔波了一天,太累。
可是睡覺的時候我就發現問題了。我要和江離睡在一張床上,蓋一條被子……
那張床是一張標準的雙人床,比江離的那一張小了很多。而且……我還從來沒有和江離蓋過同一條被子呃……
我偷眼看江離,他好像很無所謂的樣子。靠,你對女人沒感覺不代表我對男人沒感覺好不好!
莫名其妙地我的臉上湧起一股燥熱,我低頭尷尬地拽了拽那床被子,矜持地說道:「那個……要不要再找你媽要一床被子?」
江離面無表情地答非所問:「是咱媽。」
「好吧,咱媽,」我吞吞口水,有點緊張,「那……」到底還有沒有被子啊……
江離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嗆住,他說:「我們家有點窮,可能沒有其他被子了。」
我被雷得不輕,勉強能站穩。善了個哉的,你們家窮?你丫堂堂一XQ創始人,總不至於連床被子都買不起吧?
江離好像也意識到了這種說法不太靠譜,於是他只好說道:「那我去問問吧。」他說著轉身出門,沒過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我問過了,有是有,可惜咱媽最近得到了一種新型樟腦丸,現在沒在用的被子都被熏了樟腦丸了。」
我咬了咬牙:「沒事我不介意。」不就是熏幾天樟腦丸嗎。我最近老是做春夢,夢見江離親我。你說萬一我睡夢中一個不小心獸性大發,把江離給那啥了,我還怎麼混下去啊。
「你確定?」江離不懷好意地看著我,「你確定不介意聞一聞混雜著丁香花和小便味道的樟腦丸?」
我打了個寒戰,這什麼樟腦丸這麼變態啊,丁香花和小便!
於是我耷拉下腦袋:「不好意思,我十分介意。」好吧一床被子就一床被子吧,我官小宴也不是那種沒定力的人,嗯哼!
我躺在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江離的呼吸聲,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我覺得我真是瘋了。我這個人雖然偶爾會有點好色,但也不是色迷心竅的人啊,況且我對於美色的態度從來都是只遠觀而不褻玩的,可是現在……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江離,壓迫著自己的心跳。我覺得自己真是杯具得可以,竟然對著一個同性戀發起了花痴。
因為白天太累了,所以我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也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當然江離比我醒得更早,確切地說,是江離他們一家三口,都早早地起床晨練去了……果然江離這種變態的習慣是有傳統的。
從早上我見到江離時開始,他就一直時不時地打著噴嚏。於是我好心問候他,沒想到他卻不滿地看我一眼,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半夜裡總搶我被子,官小宴你睡覺還真是熱鬧。」
我又不爭氣地臉紅了,乾脆不理他。
吃過早飯,我的公公婆婆找來筆墨紙硯張羅著寫對聯。我好久沒見過寫對聯的了,以至於在我的腦海里對聯已經完全是買來的而非寫出來的了。於是看著眼前這的一家三口湊在一起磨刀霍霍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低級啊啊啊啊……
美女語文老師寫完一副對聯,抬頭沖我和藹地笑了笑,說道:「小宴,過來一起寫。」
我矜持地搖了搖頭:「呵呵,我……我不會……」
語文老師熱情地拉我過去:「沒關係,江離也不會。過年寫點字貼起來,能帶來好運。」
我低頭看看江離寫的那個大大的端正的「福」字,心想原來老師也是會撒謊和迷信的……
算了,寫就寫吧,反正我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是你們非要我寫的,丟人可不算我的。我提著毛筆,一揮而就,在一張紅紙上寫了「財源廣進」四個大字,有些筆畫粗得像蠟筆小新的眉毛,有些筆畫又細得仿佛大菸鬼的細胳膊細腿,我寫完後,自己都不忍心看。
美女老師笑呵呵地把我寫的「財源廣進」拿去一旁的桌子上擺著晾乾,我有些不好意思,侷促地挨個看大家的表情。我公公倒是沒什麼異常,依然慈祥地笑著,而江離,丫雖然笑,但滿臉寫著輕視。於是我腦袋一熱,對他說道:「其實我寫的是糙書。」
我這麼一說,真正寫糙書的江爸爸扭過去了臉……
於是我覺得更尷尬了。正好這時,美女語文老師走過來,我像抓住了救命稻糙似的,希望她來解一下圍。誰知她興沖沖地走過來,興沖沖地在紅紙上寫了「早生貴子」四個娟秀的字,然後又興沖沖地拿去晾了……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江離。我覺得自己的臉在燒,很嚴重,我想我應該是生病了,病得莫名其妙。
貼對聯的任務交給了我和江離。當我把「財源廣進」貼到江離房間的一個柜子上時,我扭頭一臉期冀地看著江離,說道:「我寫得很難看,對不對?」其實我是想讓你安慰我幾句>_<
果然,江離安慰我道:「還行。」
我感動地看著他,這時,他又補上一句:「至少可以辟邪。」
我:「……」
……
下午的時候和江離去逛了廟會。新年的廟會很熱鬧,我買了很多東西,都塞給江離拎著。廟會裡的東西雖然好玩,倒也沒什麼太新奇的,不過有一件事情卻讓我驚奇不已。我發現,我們從一中家屬院步行到廟會這短短的十五分鐘之內,路上遇到的人,十個里有八個認識江離,而且還親切地和他打招呼。年長一點的人叫他「小江」或者「小離」,年輕一點的有直呼他名字的,還有一些人叫他「江哥哥」「江哥」「離子哥」……
我覺得很神奇,K城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吧?怎麼搞得大家都很熟似的?
我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問江離:「你認識他們?」
江離特坦然地回答:「不認識。」
我:「……」
我看到江離那若無其事的樣子,替他囧了一下,隨即又問道:「可是他們好像都認識你呃……」
江離繼續淡定:「估計是因為咱爸媽的知名度太高吧。」
看著江離那麼鎮定,我也就信了,並且暗暗地開始膜拜那兩個人民教師。當然我是後來聽韓梟說,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原來原來,江離的知名度,很有可能是蓋過他……呃,我們的,爸爸媽媽的。為什麼?
K城是一個很小的小城,這裡的教育相對來說比較落後,如果有一個孩子能考上清華北大那樣的名校,肯定會是一件轟動全城的事情。而江離,他是他們那一屆的省高考狀元,沒錯,省、高考狀元……
……
中國許多人習慣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看春晚,我就是這樣,我的公公婆婆也是這樣。至於江離……他是不是這樣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一家四口興致勃勃地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雖然主持人的禮服雷得我很銷/魂,雖然有些舞蹈實在讓人覺得眼花繚亂莫名其妙,不過我覺得那舞台的燈光背景做得是真美,因此看得也很賣力。看了大概兩個多小時,除我之外,其他三個人都開始打哈欠。我左看看右看看,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咱們早點睡吧?」
語文老師搖搖頭:「我們守歲,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可是我很興奮,一點都不困。
這時,江離突然說道:「這春晚挺沒意思的吧?」
我剛想搖頭,卻見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非常一致地點頭。呃,難道他們不覺得舞台做得很漂亮嗎?(麻煩你看重點好不好==)
數學老師提議道:「要不咱們看片兒吧。」
另外兩個人一致贊同。我問江離:「什麼片兒?」
江離淡定地回答:「恐怖片兒。」
我:「……」
要不要這麼變態啊,大年三十的晚上看恐怖片?這一家三口都什麼人啊啊啊啊啊……
……
屋子裡所有的燈都關了,沙發上並排坐著四個人,電視裡藍幽幽的光打在四個人的臉上,分外的詭異。
我聽著電視裡那攝人心魄的音樂,感覺汗毛都一根一根地豎起來了。
我不是沒看過恐怖片,正是因為以前看過很多,所有才更害怕,因為我知道這東西到底有多瘮人。而且如果這片兒我以前看過也就算了,可是據說,據說這是今年最新出的,兩個人民教師一直沒捨得看,想等兒子媳婦回來的時候,一起看。
我算是長了見識了,原來恐怖片,也是可以拿來賀歲的>_<
我終於有點理解江離了,有這麼彪悍的爹媽,他不彪悍就說不過去了。同時我也開始同情他了,據說這小子從小就被恐怖片薰陶,怪不得他現在性格這麼變態,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