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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57:33 作者: 酒小七
    江離眨眨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以為他摔壞了,俯下身又推了推他,皺著眉頭問道:「江離啊,你是不是摔壞腦子了?」

    江離彎起嘴角笑了笑,答道:「我沒有摔壞……但是,有可能被壓壞了。」

    一句話說得,我更加不好意思了。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小子教得不怎麼樣吧,不過對於這起事故,我還是要負主要責任的。於是我的臉紅了一紅,朝江離說道:「那個……對不起啊……」雖然我今天是個奴隸主,不過也是一個講道理的奴隸主,一個民主的奴隸主。

    江離卻說道:「你給我揉揉,我就不怪你了。」

    靠,我忍!我忍著揍他一頓的衝動,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哪裡疼啊?讓本主人給你揉揉。」

    江離大爺似的從容地躺在地上,眯著眼睛說道:「哪裡都疼,你隨便揉吧。」

    我突然意識到這小子純粹是在開玩笑,於是我徹底怒了,撲倒他身上掐他的脖子:「反了你了,快給我起來!」

    江離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姿勢依然是無敵地帥(我拒絕承認==),然後他把仍然在地上吃力地吭哧著的我扶起來,幫我拍掉身上的雪。他看著我,欲語還休了一會兒,終於鼓足了勇氣似的,說道:「官小宴,我還是覺得你笨。」

    我:「……」

    我真是無語問蒼天唯有淚千行啊。先別說我到底是不是笨,就算我笨,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江離的話傷害了我的自尊,勾起了我的怒火,於是我冷笑道:「說實話,我倒是覺得你教得也不怎麼樣啊。我說江離呀,你到底會不會滑雪啊?還單板滑雪?我這麼有天賦的學生都被你教成這樣,簡直誤人子弟!」

    江離很有高手范兒地抬頭望望天空,眼中滑過一絲屬於高手的寂寞。然後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我們去U型池吧。」

    我頂著一腦袋的問號傻兮兮地問:「U型池是什麼東西?」

    江離掃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我就是個白痴。

    我又悲憤了,為毛人家做奴隸都能做得如此囂張啊啊啊啊……(回聲)……

    ……

    當我看到那個巨大的像一個陡峭的河溝一樣的東西時,我終於明白U型池是個什麼東西了。說白了,U型池就是一個U型的池子(這不廢話嗎==)。它像一個巨大的劈開一半的水管,斜靠在山坡上,具體這東西的用處和普通的滑雪場有什麼不同,我暫時也沒看出來,大家可以去問問百度大嬸,她什麼都知道。

    我比較好奇的是,為毛這U型池場地遠沒有普通場地那麼多人,難道這東西不好玩?後來我才知道,貌似是因為這個U型池在國內比較罕見,玩起來也比較危險,而且場地費貌似很貴,更重要的是,這東西只對本滑雪場的高級會員開放……總的來說就是,這個池子,它很矜持。

    我站在U型池的盡頭,隔著半圓形的滑道,抬頭望著幾十米外站在出發點的江離。由於我們隔得比較遠,此時江離在我眼中已經是小小的一隻了,看起來倒是蠻好玩的。

    江離調整了一下,滑入了賽道。

    然後我就發現這U型池的好處了。

    這U型池的好處就在於----顯擺!

    只見江離飛快地滑入池道中,接著順著U型池的池壁往上沖,最後衝過池壁,停在半空中。他很騷包地一手抓著滑板的板刃,空出一手保持平衡,然後挺腰在半空中擺出一個相當拉風的姿勢,這讓我想起了在電視裡看到過的那些陸地滑板高手……我雖然很想拒絕承認,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姿勢,很帥。

    江離保持著這個姿勢在空中停頓了有一下,然後重新落入池中,繼續重複著從加速到上升的過程,接著在另一面的池壁中衝上半空。他這次依然抓了一下板刃,但是姿勢調換了一下,不過同樣地耐看,我的眼睛都直了。

    江離落入池中,再次沖向半空。我以為這次他依然會抓著板刃擺出一個酷酷的姿勢,沒想到他衝出池壁的時候,突然就著衝力,整個人來了個轉體……是的,我沒有看錯我也沒有寫錯,是轉體,以身體的縱軸為中心,迅速地轉了一圈或者兩圈也許是一圈半……我沒看清他到底轉了多少圈,因為他轉得太快了。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希望能看清楚他的動作,可這是徒勞。雖然他離我越來越近,可惜他的速度太快,我看得眼花繚亂。於是我不得不承認,江離這小子,貌似確實有兩把刷子,不,好像不止兩把……

    江離再次下降,升空,依然是轉體,不過這次貌似比上次又多轉了一圈或者一圈半,我的眼睛瞪得酸疼,可是就是跟不上他的動作。江離你丫就是力與美的結合呀,力與美!

    江離離我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滑到池子的盡頭了,我以為他會再來個縱向轉體,卻沒想到他衝上空中的時候,突然像刺蝟一樣蜷起身體,然後以身體的橫軸為中心,迅速地翻轉起來……

    江離如一架靈巧的戰鬥機在空中翻飛,我抬眼望著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帥,太帥了,帥翻了!

    我一直以為江離是那種低調而內斂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是理智而溫吞的。而像今天這樣的極限運動,是屬於那種激情四she張揚奔放的人的。沒想到啊沒想到,丫玩極限運動竟然能玩出這樣的境界,而且我看著他沉著地在空中變換著各種花樣,總能感覺到他仿佛有著一種駕馭一切的豪情。

    於是我不由得感嘆,江離的心裡,其實也是有火一樣的激情吧?只不過這種激情是隱性的,只有在這樣一個刺激的場合,才能釋放出來。

    江離滑到我面前時,我依然處在一種由於太強烈的震驚而回不過神來的狀態。江離舉起手在我面前晃呀晃,我沒有理他。然後他竟然雙手扶著我頭左搖右擺……於是我終於回魂了。

    我激動地看著江離,說話都有些結巴:「江離你你你你你太帥了!你要教我教我教我……」

    江離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然而他很快淡定下來,裝模作樣地搖頭說道:「不行,太危險。」

    我繼續語無倫次:「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怕危險!」

    江離誠懇地看著我,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學不會。」

    我:「……」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我因為發現江離是個人才而膜拜他,另一方面我又被他氣得夠嗆。不過我思來想去,覺得江離的話貌似也有一些道理,這東西不像那麼好學的。況且從那麼高的地方滑下來,我還真有點怕。於是我想通了,也絕望了。我絕望地扶著江離的肩膀使勁搖晃,一邊搖晃一邊說道:「那你再表演一次給我看,快!」

    江離發揮了奴隸本色,乖乖地又跑去出發點了。

    雖然已經看過一次,但是江離第二次衝下來的時候,我還是激動不已。尤其是當看到他那個刺蝟翻(那個不叫刺蝟翻好不好==)的時候,我由於一時難以克制,竟然對著江離大喊道:「江離啊,你太帥了!」

    江離此時離我不遠,估計聽到我的話了,不過他的反應卻讓我吃了一驚。

    他從空中掉在了池壁上,屁股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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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池壁上,又被迫滑動了兩下,滑到U型池的底部,停了下來。然後他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嚇壞了,拔腿跑過去,蹲在他旁邊。我不確定江離身上的哪個零件有了損壞,因此也不敢大意地碰他,只好小心問道:「你你你……你沒事吧?」

    江離睜開雙眼,眸子裡有絢麗的光在流動。他微微勾起嘴角,看起來心情並不糟糕。他說:「官小宴,就算我真的很帥,你也不用喊那麼大聲吧?」

    我老臉一紅,不知道說什麼好。話說我剛才確實不夠矜持啊,估計江離是被我嚇到了。想像一下,一個人正在專心做一件事情,突然有人對著他大吼一聲……

    江離見我不說話,又騷包地說道:「其實你偷偷告訴我就可以了。」

    我:「……」

    江離你好冷==

    我問江離:「你摔到哪裡了?嚴重不嚴重?」

    江離懶洋洋地把胳膊一抬:「先扶我起來吧。」

    於是我老實照做。雖然我的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嘶喊,官小宴其實你才是主人啊主人……

    我扶著江離,不無擔心地問道:「江離,你要不要去醫院?疼不疼?」

    江離毫不客氣地半個身體都壓在我的身上,他皺著眉頭哼唧了兩下,隨即說道:「你倒是挺關心我的。」

    我瞪他:「廢話!你是我奴隸,你要是殘廢了,誰來伺候我?」

    江離卻說道:「我要是殘廢了,就該換你伺候我了。」

    我惱怒:「想得美,你要是殘廢了,我就把你人道毀滅了。」

    江離沒有被我嚇退,他從容說道:「我現在離殘廢不遠了,估計你得伺候我幾天。」

    這時,我們身旁走過兩個白種人。其中一個人看了江離一眼,轉身和另外一個人嘰里呱啦地交談起來。

    我問江離:「他們說的什麼鳥語?」

    江離還沒回答,這時,其中一個白種人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京片子對我說道:「小姑娘,我丫說的不是鳥語。」

    我頓時冷汗淋漓。這傢伙學什麼不好,學咱中國人爆粗口,爆粗口也就算了,還自己罵自己……

    江離不等我說話,朝著那兩個人歉意地笑了笑,拉著我離開了。

    我鬱悶無比,問江離道:「他們說的是法語嗎?」

    江離都走出這麼遠了還在笑,他點頭道:「是。」

    我:「那他們在說什麼?」

    江離:「他們說你很可愛。」

    我頓時就理解了,江離他不懂法語。不過這小子還算聰明,誇得本姑娘心花怒放,雖然我一直都知道我很可愛(喂!)……

    當然,在很久之後,當我得知江離他其實能聽懂法語時,他在我的威逼之下,才算道出了那兩個白種人交談的真實內容。情況如下:

    白種人A對白種人B說:「我剛才看到這個人落下來時的防護動作做得很好,應該是不會受傷的吧?」

    白種人B回答:「我也看到了,他肯定沒受傷,這個女人上當了。」

    白種人A又說:「不過這個男人的空中技巧真不錯……小姑娘,我丫說的不是鳥語。」後面這一句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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