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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57:33 作者: 酒小七
    我:「你改個稱呼,我就不怪你。」

    一句話招來的是盒子的怒目而視。

    我只好把眼睛湊到冒著熱氣的粉絲上熏了一下,然後擦著眼睛說道:「盒子,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盒子眼圈一紅,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很吃這一套。

    我再一張嘴,卻沒想到眼淚真的流了出來:「這麼多年了,我……」我靠,弄巧成拙,我真不爭氣。

    盒子攥著我的手,哽咽著說道:「什麼都別說了,他要是敢對不起你,姐們兒第一個上去削了他的腦袋。」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收也收不住。今天這粉絲的功效怎麼這麼厲害,難不成是用辣椒做的?

    本來今天是老娘登記結婚的好日子,倆傻丫頭竟然坐在一起抱頭痛哭?!善了個哉的!

    我媽,是個妖孽

    這次麻辣燙被我和盒子吃成了「何姿與官小宴同學的友誼回憶會」,席間我們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互相揭露著彼此的糗事,還一邊喝著啤酒,一直到老闆來催人了,才依依不捨地結帳走人。

    當時我就感慨了,我們倆才認識二十多年,揭發對方的時候就能一直揭發到深更半夜,那麼等我們認識五十多年六十多年的時候,那豈不是要陳述個三天三夜的?想想還蠻驚悚的。

    我把我的想法和盒子一說,誰知她大手一揮,口齒不清地說道:「你都結婚了,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和我耗?要是揭發,也得由你的寶馬哥哥來揭發啊……」

    「他不叫寶馬,他叫江離。」我傷感之餘還不忘糾正,雖然這個名字比寶馬也好不到哪去,我在好幾部玄幻小說里都看到過這個名字。

    這時盒子又詩興大發,迎著夜風高喊道:「『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好名字,好名字!」

    果然酒後吐真言,我早就看出來了,盒子骨子裡其實是一個騷得不行的詩人,要不然也不會風中凌亂地朗誦《離騷》。

    於是我戳戳她的咪咪,不屑道:「那他怎麼不叫秋蘭?多高雅的名字!」

    「秋蘭是女人的名字。」

    我剛想誇獎盒子還算清醒,卻突然發現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是個男人?

    我暮然回首,只見一個男性人類正站在我們身後的路燈下,低頭看著我們。他背著光,眉眼看不清楚,但我還是能依稀看出他是……江離?!

    靠,老娘沒喝醉呀……

    我揉揉眼,再仔細看了看他,沒錯,就是江離。於是我訕訕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說道:「好巧……」

    他走過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剛才戳盒子的那根手指,不咸不淡地說道:「原來你果然好這口,怪不得那麼快答應和我結婚。」gay配les,是絕配。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盒子的D罩杯,搖頭道:「我還沒那麼重口味,呵呵……」

    江離看著我懷裡醉得不省人事的盒子,說道:「我送你們回去。」很肯定的語氣,不容別人違抗的那種。我嘆,這個男人……有點強勢呃……

    正好,省了打車的錢了,反正他已經是我老公了,該用就用。我剛想像征性地客套一下,卻見江離對他身後的一個人說道:「你先自己回去吧。」

    此時我才注意到,他身後原來還跟著一個男的。我伸長脖子看過去,立時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靠之靠之靠之,老天太不公平了!!!為毛這男的長得比我還漂亮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雙娟秀的眉,那一汪靈動的水眸,還有那讓人一看就想啃上一口的嘴唇,加上毫無瑕疵的肌膚……要不是已經知道江離是個gay,我一定會以為他其實是女扮男裝的……

    江離大概是誤會我了,此時他冷冷地、帶著點不屑的口氣對我說:「你倒是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我才知道自己的失態,於是尷尬地咳了一下,笑道:「呵呵呵呵,哪裡哪裡,我怎麼敢打你的人的主意……那個,你既然在約會,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話未說完,已經被江離打斷:「走吧,女人總是這麼囉嗦。」

    我拖著盒子跟在江離身後,意猶未盡地回頭望了那小美男一眼,雖然離得有一些遠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總感覺那一雙模糊的目光里透著一股灼熱以及,仇視?

    這個世界比較混亂,我想今天千杯不醉的我,是真的有一點醉了。

    ……

    盒子此時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人神共憤,但還不忘記給我丟人。她坐在江離的車子的后座上,靠著我的肩,哼哼唧唧地說道:「叫你的寶馬哥哥來接咱們呀,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江離語氣不善道:「寶馬哥哥?你就是這麼和她介紹我的?」

    我撓著後腦勺呵呵傻笑:「她無師自通。」

    盒子接著哼唧:「你們不是一見鍾情了嗎?」

    江離嘲諷道:「一見鍾情?」

    我繼續裝傻:「她自學成才。」怎麼著,難道非要我實打實地告訴她,你是同性戀?

    盒子的身體軟趴趴地下滑,我把她拎起來重新靠在我的肩上,她又口齒清楚(注意這個詞,我很鬱悶!)地說道:「他要是敢對你不好,我就閹了他!」

    江離似乎被氣樂了:「閹了我?」

    我閉目養神,屏蔽一切聲波。

    末了,在盒子的胡言亂語之中,江離一針見血地總結了一句:「物以類聚。」

    等了半天,沒聽到他說「人以群分」這句。我淡定地,怒了。

    因為我怒得很淡定,所以我什麼都沒說,靠在車上繼續裝失聰。

    我總結了一下,我在江離心目中的印象。

    首先,不檢點?相親第一面就結婚。第二,男女通吃?調戲自己的閨蜜,還對他的相好虎視眈眈,這也驗證了第一點。第三,現實?用「寶馬哥哥」來介紹他,這也能驗證下一點。第四,虛榮?自稱和江離是「一見鍾情」。第五,彪悍?詭異?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畢竟「閹」這個字的意境,太深遠飄渺了一些……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盒子繼續胡言亂語著,我和江離都不說話。

    快到我家的時候,江離突然問道:「你和她住一起?」剛才江離問我她家住哪,我說出了和我家一樣的地址,當時他的眼神就有些怪異。

    我搖頭解釋:「不,我們是鄰居,」說著,我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是拉拉。」

    ……

    我知道一般的gay都不喜歡接觸女人,所以非常善解人意地拒絕了江離幫我忙的好意,一個人拖著盒子爬上了樓。好在我們兩家都住二樓,不算難爬。

    從盒子的包里翻出她們家鑰匙,我麻利地開門,開燈,進臥室,然後把她甩到床上。盒子的父母沒和她住一起,也就是說,這個二十七歲的老女人,寂寞地獨居著……沒父母在身邊就是好啊,可以為所欲為喝酒到大半夜才回家,而我呢……沒關係,反正姐們兒都是有結婚證的人了,以後那老太太也拿我沒辦法,總不能一直替女婿管教我吧?我想到這裡,越發覺得自己結婚的決定還真是英明,反正和江離結婚之後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夜不歸宿他都管不著我。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家,本以為老媽已經睡了,卻不想我剛邁進客廳兩步,裡面瞬時燈火通明。

    老媽站在臥室的門口,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愧疚的小火苗蹭蹭亂躥,直恨不得立即抱著我媽的大腿痛哭痛斥痛改前非。

    我媽不等我說話,先發制人,抖著悽怨的聲音說道:「宴宴,你怎麼忍心讓你媽我一人獨守空房?」

    我:「……」

    咳咳,你沒看錯,真的沒看錯!這就是我那風華絕代的老媽,我這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和她鬥智鬥勇斗臉皮走過來的,我容易嗎我……

    於是此時我吞了吞口水,弱弱地回了一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老媽頓時用她五十歲的身體二十歲的身手瞬間漂移到我的面前,把我上下左右嗅了一下,眉頭緊鎖道:「又去喝酒了?」

    我特坦然地否認:「沒有,是盒子,喝得爛醉如泥,我剛把她送回來。」盒子,姐姐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出賣你。

    老媽翻了個白眼表示絕對不相信我的鬼話:「我還以為你是約會去了呢,原來又是和盒子鬼混。」

    我正義凜然地糾正她:「媽,和盒子那不叫鬼混,和男人出去那才叫鬼混。」

    老媽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我多希望你能和男人出去鬼混個幾次。」

    我看著老媽的那一臉倦容,心想現在告訴她,會不會殺傷力會小一些?

    於是,我拉著我媽坐在沙發上,委婉地從包里掏出那個大紅本,雙手呈到我媽面前:「媽,給你看個東西。」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丫還是個孝子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

    一秒,兩秒……

    老媽遲遲不給我點反應,於是我只好抬頭看她是不是被人點了穴,怎麼就一點聲兒都沒有。

    老太太的神經不比年輕人啊,到底還是脆弱遲緩了點。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她正舉著那大紅本發抖,全身上下似乎每個細胞都在哆嗦。

    她好歹是我親媽,於是我十分孝順地拉了拉她的手,不無擔憂地說道:「媽,你不至於開心成這樣吧?」

    老媽終於反應過來,拎著大紅本直接蓋在了我的頭上,惡狠狠地吼道:「我不是你媽!」

    我拿起結婚證,湊過去指著那結婚證上的照片,極盡諂媚之能事:「媽你看,這是你女兒,這個是你女婿,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嫁出去嗎?」

    老媽拍開我的手,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我在一旁直看得是嘆為觀止啊,她的眼淚,怎麼就能這麼收放自如說來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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