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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52:46 作者: 信用卡
    待吃了午飯後,太妃、兩府王妃、姜氏四人果然坐在一起抹起骨牌來,太妃身後站了幾個丫頭,替太妃洗牌、出牌,元秋坐在太妃身邊幫著看牌,太妃一邊看著牌一邊和元秋笑道:「你可看緊了,別眼不見讓你大伯母同你家王妃看了我們牌去。」元秋脆生生地應了一聲,並把前面散落銀子攏到一堆,回頭同太妃笑道:「連銀子我都看緊緊呢。」

    廉王妃笑著指著元秋對南平郡王妃道:「看你家這媳婦這伶俐勁,怨不得太妃寵她,連我都喜歡不行。」南平郡王妃笑道:「她還是淘氣了些,在正經事上卻是平常。我在家裡時常說她:你若是有你大嫂子一半能幹,我也能少操心些。」

    太妃抿嘴朝元秋笑了笑,趁人不備偷偷對著和元秋朝廉王妃努了下嘴,元秋笑著眨了眨眼睛,連忙說道:「不說就些,就拿人品來說,大嫂子也是頂尖。以往在家裡時候就聽說大嫂子待人和善,最是溫和有禮。京城裡誰家不夸呢。我聽說好些侯爺府選媳婦,都拿大嫂子當標準呢。」

    廉王妃聞言笑道:「這是哪裡新聞?我怎麼不知道?」元秋笑著回道:「上回太妃壽宴時候,就好些個夫人這樣說。大伯母不信只管問太妃,看是我編瞎話不是?」

    太妃點頭笑道:「我也聽了這話,只當你是知道。依我看你這幾個媳婦也算是好了,這家常過日子,妯娌和睦、姑嫂親密不比什麼都強,我看著心裡也喜歡。」

    廉王妃忙附和道:「太妃說是,我平日裡雖然嘴上說這幾個媳婦嘴笨,其實心裏面也是疼緊。」太妃笑著不再言語,又順著話頭說起別故事來。

    元秋見太妃和廉王妃轉移了話題,這才舒了口氣,和南平郡王妃對視一笑。這廉王妃身邊幾個兒媳婦每日伺候太妃,太妃雖對她們也有說有笑,但總沒有對元秋那麼親熱。日子久了,廉王妃心裡也總有些不是滋味,雖不好對元秋說什麼,但私下裡沒少埋怨姜氏等人不會來事。

    太妃最會看人,如何會不明白廉王妃心思。只因為士衡自幼是太妃看著長大,比別孫子本來就不同。更何況元秋又是打小知根知底,又對自己心思,不免額外寵了些。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手指頭還有長有短,老人家偏心也是正常。更何況太妃一把年紀,也不願意因為兒媳婦小心思,故意做這些樣子。只是為了元秋,不想讓她遭人妒忌,所以才引起今天這段話來。南平郡王妃、元秋都明白這個理,因此都順著太妃來夸姜氏。其實廉王妃如何不知道太妃特意拿話來點她,因此也順勢應承了一番。

    摸了幾把牌,太妃藉口說怕悶了姑娘們,便叫人收了牌去。下人收拾幾桌點心果物上來,太妃在榻上半躺著,其他人都圍在桌邊坐了,又叫家裡唱戲姑娘過來,唱些小曲兒,又玩了兩回擊鼓傳花,每個人說了一兩個笑話。太妃跟著玩了一個多時辰便覺得倦了,廉王妃忙吩咐人撤了席,南平郡王妃攜著元秋扶著太妃進屋,婆媳兩個伺候太妃寬衣解帶,洗臉擦手,伺候著睡下了,這才就勢告退。

    廉王妃叫人備好了馬車,親自安排人送了出去,又叫小子急趕著跑去南平郡王府知會一聲。待南平郡王妃同元秋及三個姑娘馬車到郡王府門口時,家人早在門口候著了。每個馬車都有小廝左右護著,待車停穩後,小廝們將車廂插銷滑開,前後各四人一起抬起車身,宛如轎子一般,穩穩地往內走去。待到了二門,幾人又換了軟轎,一路到了長廊處,抬轎人退下,嬤嬤們上前,撩開轎門,請眾人出轎。

    南平郡王妃一面往自己院子走,一面吩咐元秋道:「你就送我到院門口就回罷,今日你累了一天也沒得空倒會,想必也乏了,看動了胎氣。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掌燈時候再過來就是了,我這裡有她們姊妹伺候,你也不必擔心。」元秋應著,依舊送王妃回了屋子,又陪著說了兩句話,才緩緩退出。

    織夢、翠鶯兩人扶著元秋,兩個嬤嬤在身後護著,一行人回了院子。院子裡丫頭早就得了消息,床鋪早都鋪好了,茶也是熱,炕也是暖,各色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元秋洗漱完畢,換了乾淨中衣便沉沉地睡下了。

    待元秋睡安穩了,織夢拿出初二回門禮單逐一查看禮物,又一一裝好。翠鶯則和兩個嬤嬤將明日士衡、元秋要穿衣裳打點出來。碧兒則去小廚房煨湯,預備著元秋醒了好喝。

    元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多時辰,待天色暗了才轉醒過來。織夢聽見聲響連忙拿起長春綢棉襖給元秋披上,翠鶯倒了茶來,服侍元秋漱了口,碧兒做了淮山瘦肉煲辱鴿,服侍元秋喝了大半碗,織夢才伺候元秋穿好了衣裳,吩咐人傳轎子在門口候著。

    士衡白天喝了幾場酒,早就沒了精神。王妃因有擇席之症,因此在廉王府並沒睡好。下午雖然歇了晌,但總覺得精神頭不足。三個女孩子倒是有興趣鬧上一鬧,但終因父親在場,不免有些拘束。闔家吃了晚飯,又說了一會話,南平郡王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和王妃同房,不免起了心思,便做睏倦之狀。士衡等人見狀,不敢多留,皆起身告退。

    因屋裡憋悶,元秋又睡了一下午,此時倒覺得精神許多。因此也不要坐轎,小聲和士衡商議道:「我們走回去罷。」士衡擔心風大,親自把貂皮毛罩給元秋緊了緊,又給她戴上狐狸皮帽子,這才擁著她往回走。

    元秋抱著手爐,歪頭看士衡道:「你今日都見了誰?可喝了醒酒湯沒有?」士衡笑道:「也沒吃太多酒,我怕有酒味熏著你,早在書房洗漱了換了衣裳又歇了一會才過去吃晚飯。」

    元秋聞言皺眉道:「書房雖然沒斷火,到底不如房裡熱,若是著涼了可怎麼好?」士衡颳了刮元秋鼻子笑道:「我哪裡就那麼嬌弱了?從小舞刀論劍,旁不說,身子骨可結實呢。往年冬天,我還和師傅去河裡冬泳,連沐浴都是用冷水,十幾年了,一直沒事。」

    元秋嗔了士衡一眼:「我們成親許久了,怎麼我就沒見你冷水洗過?」士衡正色道:「女子最怕陰寒冷氣,我雖然用冷水沐浴不覺什麼,但冷氣難免會過到你身上。你若是因為這樣病了,可讓我怎麼是好?」

    元秋臉上微紅,自覺有些不好意思,便轉了話頭道:「明日我們要到我家去,你同我哥哥少喝些酒。等過幾個月哥哥就參加春闈了,算日子也差不多是嫂子生產時候,若得哥哥高中,可是雙喜臨門。」

    士衡擁著元秋笑道:「你要是喜歡,我也給你考個狀元去。」

    元秋笑罵他沒正經,一邊偷偷用手捏了他手背一下,士衡反手將元秋小手緊緊攥在手心裡,兩人踏著月色,漫步回家。

    往昔似水浮流年

    南平郡王吃了酒晚上直接去了王妃屋裡,王妃見他滿身酒氣不免有些不耐煩,有心想攆他到別處睡去。也不知王爺是真醉還是裝醉,只見他解了袍子歪在榻上,嘴裡只胡攪蠻纏就是不走。大年下,王妃也不敢真死硬著趕他,更何況今兒是初一,按著祖宗規矩,王爺合該是歇在自己屋。王妃只得吩咐人打了熱水來,又叫人燒了醒酒湯,服侍王爺吃了,又洗漱乾淨了,換了中衣扶他躺下了。

    王妃在外間屋子自己趕了會子圍棋,估摸著王爺睡熟了,自己才叫了丫頭進來,伺候自己洗漱了,躡手躡腳地上床躺下。這邊王妃剛躺下還沒等閉眼,那邊王爺就翻身把她摟在懷裡,王妃不禁惱羞成怒,使勁拍王爺胳膊道:「你又糊弄我!」

    王爺睜開眼,只見他眼神明清,哪像是醉酒人。他側頭看著王妃因生氣而漲紅臉頰,當下軟了聲音道:「雪菲,這些年是我糊塗,我知道錯了。是我辜負了你一片深情,是我違背了我們誓言,我只求你再給我個機會。我們都已經老了,也沒多少年可以折騰了,我們好好過剩下日子不比慪氣強?」

    王妃聞言心裡一軟,又瞅見他鬢角白霜更有些不忍,只是想起他這幾年行徑,心裡氣又上來了。王妃翻過身背對著王爺,不肯多言語。王爺嘆了口氣,低語道:「我不為難你,只是你以後不要再趕我出去。」王妃半天沒言語,王爺只當她睡著了,也閉了眼睛,過了好半晌,才傳來低低一聲:「好。」

    因初二是回娘家日子,元秋心裡惦記著李氏,一大早就醒了,被士衡摟著好歹又眯了半個時辰兩人才起來。丫頭們伺候洗漱了,吃了早點。兩人穿了出門衣裳,先去正房給王爺、王妃請安。

    王妃照例囑咐元秋幾句小心身子之類話,又給加了兩件禮物,吩咐早去早回。顧府一大早就派了小廝在門口守著,直到辰時才遠遠看見王府馬車駛來,忙有小廝跑到二門去報信。李氏早在院子裡伸著脖子望了,聽見說來了,忙叫人出去迎迎。

    士衡、元秋二門下了馬車又換了轎子,一路抬到正房才落了轎,顧山扶著李氏早候在院門口,元秋見了忙過去道:「這麼大冷天,怎麼就出來了。」李氏拍著元秋手一個勁說:「快和我進屋去,看凍著你。」母女兩個相擁先行進了屋,顧山、士衡彼此見了禮,一路說笑著跟著進去。到屋裡,元秋扶著李氏坐好了,先拜了老太太,又給李氏行了禮。李氏哪裡肯讓元秋行全禮,只說她身子不便,讓人扶著略微彎了彎膝蓋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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