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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29:44 作者: 吃瓜人
「嗯」天佑帝點頭,「外來之物再好,也需要一一檢驗,以後如果和西域各邦通商來往,需要特別設立官員檢驗。」
「是」旁邊中書舍人連忙將皇帝話記錄下來。
天佑帝又吩咐周志通:「濟國夫人的店已經開了兩年,又有各勛貴夫人作保,愛卿可以讓異寶閣正常營業,至於香料照常檢驗就好。」
「是」周志通領命起身。
天佑帝目光轉向魏文昭,眼裡就是滿意,轉向朝中大臣:「諸位愛卿也當向魏愛卿學學,因公忘私不說,只這份奉公守法就難得!」
「是」朝臣一起揖手躬身。
魏文昭謙虛欠身:「微臣不敢。」不過在滿朝羨慕中,只有他自己低頭垂眸那一瞬,冷肅的神情才是他真實表情。
輕而易舉被青娘破了,不但如此,自己還做了她的助力。褚青娘果然不是當年的青娘了,魏文昭心中嘆息:看來明王一日不上位,他就不能再動三子珍。
天佑帝倒是心情越發好,開口道:「太子被廢已有兩年,朕有意再立儲君,眾位愛卿可有人選?」
還能有什麼人選,太子被廢,誠王不沾朝堂邊、宜王母家清貧,自己跟隱形人一樣,魯王更不用說,魯莽的挽起袖子就能殺豬。
左丞相先站出來,蒼老的聲音,帶著特有韻味和嘶啞:「陛下諸子皆是人中龍鳳,實在難以抉擇,只是論長論貴,微臣推舉明王殿下。」
這是四平八穩的做法,左丞相年事以高,他這個推舉只是因為他身為文臣之首,陛下問國策他必須出來。
而且說話極富技巧:論貴論長,可不是論賢論明。
魏文昭垂著眼帘安靜聽著,心裡卻有幾分對老狐狸的佩服,這太平方開的可進可退,不過有他提明王就夠了,反正皇上也是這意思。
朝中大臣紛紛附議,明王心中激盪臉上卻做出誠懇的樣子,出列啟奏:「兒臣誠惶誠恐,父皇春秋正盛,可以等皇弟們長大再做打算。」
天佑帝看著自己疼愛的兒子,滿眼慈愛:「明兒不必推拒,朕近來處理朝務頗感力不從心,吾兒也該早日替朕分憂。」
「兒臣誠惶誠恐」明王跪伏在地,「但為人子敢不從君命父命。」
魏文昭嘴角勾起一點笑,瞬間消失無蹤,事情成了,只要等著陛下開金口下旨。
天佑帝舒心笑笑,撫著灰白鬍子:「傳朕旨意,即日起加封明王為……」
「等等!」一聲厲喝打斷天佑帝,久不上朝的廢太子純王,出現在金鑾殿門口。
純王滿眼犀利,恨毒的盯著跪在地上的蟒袍明王,手裡舉著一卷卷宗,一步步走到明王面前,將卷宗砸到他臉上:「賤人你也配做太子!」
「住口」天佑帝怒道,「你不在府中思過,跑來朝堂鬧什麼,看看你還有一點往昔太子風儀沒有?」
廢太子悲憤看向天佑帝:「兒臣這樣還不是拜您所賜,我做太子時,您時時寵愛明王,就像一把火在底下燒我。他用人痘害我您不徹查,他自編自演墜馬,您卻一口咬定是我,您對我,對您的嫡子,對一國儲君公平過嗎!」
天佑帝氣的一陣陣頭暈:「你口口聲聲說明王用人痘害你,明明是你德行不修殘害宮女,才惹得小太監報復;你說明王墜馬是自編自演,明明是你府中左參軍下的手,人證物證都有,你偏偏死不認罪。」
廢太子梗著脖子,悲憤摻雜著不服:「您就是偏心明王,為什麼不肯承認?」廢太子伸出手指,指著明王身前散開的卷宗,「這就是證據,上邊詳細記錄你的好兒子,如何自編自演陷害我!」
天佑帝冷眼看著不服憤怒的嫡子,胸口一起一伏,冷聲:「去,拿來。」
天佑帝身邊伺候大太監,連忙弓腰下去撿起來,雙手奉到皇帝駕前。天佑帝一邊冷眼瞪著廢太子,一邊翻開低頭一行行看下去。
這時候誰都不是傻子,朝堂里上百位大臣靜息屏氣,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座上皇帝翻動紙張的一點沙沙聲。
魏文昭手裡抱著笏板,心裡直覺不好,能讓廢太子這麼明目張胆,闖到金鑾殿,那麼這份證詞必然九成都沒問題。
魏文昭現在擔心的是,到底是誰,給了廢太子這份東西,是誰在阻礙明王冊封太子?
明處的敵人不可怕,最可怕是暗處的敵人,還有經過這件事,如何消除皇帝對明王的失望?這些都是急需考慮的。
明王跪在地上,忍不住掌心一陣陣潮濕,眼角餘光往魏文昭腳下滑去。要說這大虞朝堂,最能勸動皇帝的非魏文昭莫屬。
天佑帝一行行看完卷冊,雖然沒動雷霆之怒,可胸中怒火一點點燃燒起來,燒的他太陽穴猶如鼓動。血管在皮膚下跳動,天佑帝最終沒忍住怒火中燒。
「大理寺!」
「微臣在。」大理寺卿立刻出列。
「給朕查!」卷宗被紛紛揚揚扔下來,「退朝。」天佑帝帶著怒火起身,只是起身太快,沒忍住眼前一陣泛黑。天佑帝忍了忍怒氣,太醫早說過他年事漸長,不宜過喜過怒萬事要節制。
穩住腳跟天佑帝忍了忍怒氣,待眼前清明才舉步往後走。
魏文昭從朝堂出來,風輕雲淡的和幾位同僚清談幾句,又安排了吏部幾件公務,眼角餘光掃到明王在不遠處躊躇。魏文昭頓了頓,恍如無事般和人告辭,也和其他人一樣,路過明王舉手行禮,只是行完禮路過時,極輕快說了八個字:「事急從緩、坦然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