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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29:44 作者: 吃瓜人
魏文昭領著魏奇離開,主僕兩人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夜色已經籠罩下來。魏奇一下一下覷著魏文昭面色,可引路燈籠只照亮眼前巴掌一塊地,照不到魏文昭神色,看不出臉上悲喜。
魏文昭雖沒有回頭,卻感受到魏奇的擔憂,淺笑道:「別擔心,青娘只是心有怨氣,等解開怨氣就好了。」
魏奇抿了抿乾澀的嘴唇,真的只是怨氣嗎?他早勸過老爺,不要招惹人家,人家早對老爺沒感情了。
魏文昭聲音帶著淺淺笑意:「燒了,就是有怨氣。」有怨就說明有愛,想通這一點,魏文昭心情莫名好起來,「去廚房吩咐,送晚飯到書房。」
「是」魏奇抬腳要走,又聽魏文昭多囑咐兩句:「就按青娘那邊一樣來一份。」
魏奇心裡一滯,他最怕老爺再次動心,可……
「奴才知道了。」可,這些事他阻礙不了。
夜深人靜,魏文昭一個人躺在床帳里,凡事謀定而後動,想要青娘回心轉意也一樣。
他和青娘之間最大的問題,青娘不願做妾,不願做外室,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
還有,心裡微微一顫,倏忽間魏文昭順著胳膊感覺到右手,手掌到手心微微發麻。
當年他還了青娘一巴掌,挺重的,他沒想到會那麼重,到現在還記得打完後手掌發麻。
右手微微曲攏,好像把什麼虛虛攏在手心。當年還那一巴掌,是有原因的,不光是為他男人面子,包括不許青娘帶走一文錢財,都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青娘作為家中獨女,被岳父男兒一樣教養,金枝一樣嬌貴,養成很能幹又有主見的性子。因此在青娘不願意退讓時,為了折服她傲骨,他才還她一巴掌,想讓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金貴。
同樣的道理,不給她一文錢,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離不開他,更何況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只是誰知道青娘一去就是六年,拋下孩子和他。心裡漫過陣陣酸澀,魏文昭強迫自己從往昔走出來。
現在他要做的,是解除青娘對他的怨氣,然後夫妻和睦。
想到夫妻和睦,魏文昭眼裡染上淺淺笑意,後天吧,等後天聖旨下來,先給青娘驚喜——不再是妾;再解說當年自己心境,一切都會好的。
想到要剖析自己當年那點小心思,魏文昭少有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對女子用心計不大好,但現在挽回夫妻情分比較重要。
第二天,魏文昭先去華年小築看女兒,魏思年身上漿包已經坐痂,只等痂落就好了。
安慰女兒幾句,魏文昭才轉身去映霞苑,去映霞苑路上,看見個意想不到的人。
慶郡王身邊大太監,張喜來從東院出去。
魏文昭笑了,曲指敲一下自己額頭,現在的青娘不是當年,她肯定早就知道朝會結果,知道自己為她請封誥命的事。
拿的可真穩,昨晚竟然半分神色不露。和當年活潑的性子完全不一樣了,不過魏文昭還是喜歡的。
知道要封夫人,還要趕自己走,女人吶……魏文昭無奈笑著搖頭。
不過既然青娘喜歡和自己耍花腔,魏文昭想了想心裡也有了主意,本官就陪你過一套如何?
看你這映霞苑留不留本官……這個客。
魏文昭收起臉上躍躍欲試,想要一較高低,又篤定能贏的笑容,負手邁進映霞苑。
映霞苑看見魏文招進來,從廚娘到丫鬟,一個個都是防備神色。
褚青娘坐在圓桌邊,淡聲:「魏大人過來有什麼事兒?」
魏大人?聽青娘這麼叫,還蠻有意趣,魏文昭施施然坐下,笑道:「昨天雲兒說他要考武舉,你覺得怎麼樣?」
原來是商量兒子的事兒,青娘改了神色,手肘放在桌上仔細想了想:「考不考武舉不好說,但是雲兒確實在武學上有天賦。」
竟真有天賦?魏文昭沉吟,手指無意識在桌上摩挲。褚青娘看見了,抬下巴示意譚芸芬上茶,摸著茶盞沿兒思索,是魏文昭小習慣。
手邊觸碰到溫熱茶盞,魏文昭愣了一下神,抬眼看褚青娘,眼裡自然而然含著笑意,那是相伴多年養成的默契。
褚青娘目光變得清冷疏離,魏文昭想起來,他們夫妻還在耍花腔較量呢。
垂眼看一下手裡茶盞,耍花腔嘛,再抬眼魏文昭恢復從容:「大虞封爵,除我外,都是以軍功進封。」
魏文昭食指敲了敲茶蓋『叮叮』兩聲脆響,神色多了兩分思索:「實際上,如果雲兒真有這方面的天賦,倒是天助魏家。」
雖然京中勛貴子弟,大都丟了勤武之意,但如果魏思雲能憑一桿槍,闖入勛貴眼中,多少就有些一體的意思。
思量不過一瞬,魏文昭接著說:「因為伯爵府,本來就有去兵營的名額。」
青娘聽得眼睛發亮,魏文昭微微一笑,索性給她開始講:「伯爵按例有一個四品將軍,可雲兒如果真有天賦,直接領銜進兵營,不如走武舉正統進身。」
褚青娘明白了魏文昭言下之意,如果因襲進軍營難免烙印,二世祖紈絝什麼的,可如果思雲能憑一己之力,正統進身再領四品將軍,那麼必然讓人另眼相看。
而且永嘉伯府這塊招牌更穩。
這件事其實是極好的,既可以讓思雲做喜歡的事,也可以讓永嘉伯府穩固,將來好成為女兒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