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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0:29:44 作者: 吃瓜人
「為什麼」魏文昭淡漠的問。
「一則,奴才是老爺的親隨;二則,奴才不敢自作聰明,只怕給家裡生出是非。」
魏文昭點點頭,眼裡多了幾分滿意「呂家把你教的很好,只是你隨著夫人陪嫁過來,那麼以後就和夫人一樣是魏家人,和魏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老爺承認他是魏家人了!呂頌心中大喜,當即跪下:「奴才必定用心辦差,不敢辜負老爺信任。」
魏文昭微笑:「去吧。」
獨一味書房兼帳房,褚青娘取出兩千銀票給程萬元,程萬元眼神微動:「三個條件他都答應了?」
雖然是問話,可語氣卻是篤定的。
「嗯」
程萬元看著一張張銀票,哂笑:「自信太過便是自負,家主今日之恥,來日褚家上下必然回報。」
褚青娘嘴角漾起笑意:「真這樣也不錯,六年不見我好想孩子。」很想、很想,想的能出空中,描摹出他們的樣子。
程萬元笑著將銀票收起來:「家主覺得好,不過是因為對魏大人無愛罷了。」
無愛無恨不過一個旁人,這旁人能給褚家帶來庇護,能讓家主和親子在一起,這一局不算血虧。
至於被逼為妾,程萬元哂笑,這仇自然是要報的。
原定計劃提前三年,褚青娘又和程萬元敲定幾處細節,然後回碼頭找啞婆。
誰知院子裡,啞婆、譚芸芬,正和魏奇帶來的人對峙。
魏奇見她回來連忙拱手彎腰:「老爺讓奴才帶人,來幫姨娘收拾東西。」
啞婆嗖然一驚看向青娘,不過很快掩去神色默然不語,從昨天就該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
譚芸芬則只有驚訝,這麼要強能幹的奶奶,要去做妾?
童兒也在院子裡,卻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可以和爹娘在一起,難過母親要做妾,母親不願意的。
小孩兒眉宇最終還是沉鬱,走過去默默牽住母親的手。
褚青娘淡淡看向魏奇:「不必,等大人離開時,我們隨船一起走。」
魏奇有些為難,但想到老爺為褚青娘多次破例,也不敢十分勉強:「老爺還讓奴才給姨娘新買了丫鬟。」
一個十五六歲女孩兒,出來屈膝行禮:「奴婢東珠給姨娘請安。」聲音清脆模樣俏麗,很拿得出手。
褚青娘眉目不動:「不必,我自有隨身伺候的。」
譚芸芬上前擋住那丫頭。
兩件事一件也沒辦成,但魏奇想起魏文昭吩咐時,眉眼間那點融化的春意,也不敢太造次。畢竟他跟了魏文昭將近兩月,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那種表情,雖然很淺。
把人都轟走了,褚青娘吩咐譚芸芬:「你在院裡帶童兒、妞兒玩,我有幾句話和啞嬸說。」
「是」譚芸芬規矩屈膝,日後就要進官家宅門,她必不會給奶奶丟臉。
啞婆進了屋子,不等褚青娘開口,自己先開口:「我隨你一起去京城,後院那些腌臢事,我見得多了。」
褚青娘拉著啞婆坐下:「後院那點事有阿譚,她呆過兩個府,又是大丫鬟,又是管事媽媽。」褚青娘沒說,她既不掙魏文昭,也不掙家產,和魏氏沒有太多利益糾葛,「青娘有更重要的事拜託啞嬸。」
啞婆沉默了一下:「說。」
都不問什麼事嗎?就只為那年,自己把她從街頭帶回來。
褚青娘笑笑,笑容里有一點苦澀、一點沉重,但更多的是交付和信任。她說了自己和程萬元的約定、計劃:「現在我沒法坐鎮,所以缺一個監察之人,我和先生商量,最後想請啞嬸。」
這就是君子坦蕩蕩,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監察之人可以證明程氏清白,也可以起警示作用。
啞嬸凝神想了許久,再抬頭:「老身姓馮鳳溪人,本名馮莫鳶。」
「你也是鳳溪人?」褚青娘驚訝,半句鳳溪口音都沒有。
「是,和那位欽差大人是同鄉,不過十歲時被賣到宮裡為奴,二十五歲出宮,帶著銀錢投奔哥哥。」
後邊怎樣啞婆,不,馮莫鳶沒說,只淡漠說了一句:「鳳溪男人倒是慣會忘恩負義。」
用的鳳溪口音。
從宮裡熬的活著出來,卻被被親人背叛,褚青娘溫熱的手,握住馮莫鳶:「原來是故鄉人。」
出了秦安郡,她們就是故鄉人。
馮莫鳶拍拍褚青娘:「我寫個身契給你,什麼時候程家出籍,什麼時候我出籍。」
啞婆和她相伴三年,總是體貼在不經意間,褚青娘怎麼捨得:「馮嬸……」
馮莫鳶卻下了決心:「就這樣吧。」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不問來歷不問去處,每月比腳夫還高的月錢,完全的信任,青娘對她的好,值得她再信人一回。
看馮莫鳶一手顏體,遒勁有力寫下身契按下指印,褚青娘心裡澀澀的暖。曾經那麼艱難,幾乎乞討為生,馮嬸也不肯賣身為奴。
「何必再出籍,青娘給姑姑養老不好嗎?」
姑姑?馮莫鳶啞然看青娘,看她微紅的眼眶,看她溫溫的笑容,默了一會兒,笑:「成,姑姑等你養老。」
褚青娘挽住馮莫鳶,側臉依在她肩膀,馮莫鳶拍拍褚青娘胳膊,笑道:「放心」
魏文昭聽魏奇說完,沒什麼表示,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東珠:「讓呂頌和書信一起送回去,給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