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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38:24 作者: 甜葵
鍾意問:「要辦中式婚禮嗎?」
「不是。」靳宴舟握住她的手,「辦兩場,中式和西式各一場。」
鍾意下意識「啊」了一聲,她語氣有點不確定,「真要這麼輝煌?」
「陣勢越大不是越好?」靳宴舟睨了一眼過來,他唇邊含了輕薄的笑意,戲謔道,「非但如此,怎麼能叫別人知道我靳宴舟此生心繫一人,絕無二心?」
說著他撐額思忖,用極為認真的語氣同她道,「結婚那天怕是要來很多記者,你要記得裝的溫婉淑女一些,免得傳到最後變成我懼內。」
鍾意眉頭一蹙,她轉而擰他腰上軟肉,「你說我凶!」
「不敢不敢。」靳宴舟雙手抬起,身體向後傾倒,笑著和她投降。
鍾意抬起下巴看他一眼,表示自己大人不計小人過。她懷裡仍然抱著灰色的ipad,目光還沒有看回去,又聽見靳宴舟促狹著落下後面一句話。
他說:「倘若街頭小報現在在場,我懼內可算是有實錘了。」
金絲鏡框因為剛剛的嬉鬧滑至鼻樑之下,靳宴舟伸手推了下忽然頓住,他唇邊掛著興味的笑,目光如黑夜昏昏沉沉看過來,天然讓人不清明。
「意意,來幫我戴上。」
鍾意雙膝併攏擠入他腿間,她一隻手撐著沙發壁沿,目光落在他稜角分明的一張臉,情不自禁開口,「靳宴舟,我有沒有說過你戴上眼鏡很有大學老師的斯文氣。」
「這倒是沒說過。」
靳宴舟低笑一聲:「不過你在床上倒是罵過我斯文敗類這個詞語。」
「你怎麼總想到這些。」她嗔怪一聲,手裡的iPad作勢要往靳宴舟懷裡砸。
靳宴舟神情十分無辜:「不是你先把話題往這兒勾嗎。」
房間裡有一點梅花的清香,滿園的梅花開放的的那一天,鍾意正在省外出差,那時候靳宴舟給她打電話,她還不無惋惜說可惜又要再等一年。
靳宴舟當時語氣淡淡的,就說了一句會看見的。
鍾意沒想到他讓人剪了兩株養在家裡,月色朦朦朧朧罩下來,好似暗香浮動。
她低頭繼續挑選婚服款式,髮夾挽起的長髮有一綹漏下來,烏黑的發與雪白的頸相映襯,側臉被打下的光顯得無端溫柔。
這是靳宴舟在腦海里幻想過的家庭畫面。
在很年少的時候,每年除夕章毓靜會牽著他到香港碼頭,她指著海岸另一端的大陸說,「看到了嗎,爸爸就在那兒。」
那時候他還很好騙,會順著媽媽的話問,「那爸爸什麼時候會回來?」
章毓靜總是那一套的說辭:「爸爸忙完工作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過年,你看電視,媽媽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你。」
可笑的是這樣的說辭她不管說上多少遍,每一年她都是不變的憧憬語氣,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深情到這種地步,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嘆。
「意意。」
鍾意應聲回頭,她撞進了一雙溫柔瀲灩的眼睛,於是所有的情緒都變得平緩,她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微笑。
「分開的時候你問過我一個問題。」
靳宴舟睫毛垂下來,他聲音極輕道,「你問我大年三十那一次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去你家樓下。」
是啊。
那時候他戲謔用一句「你想見我我就會在」糊弄過去,可是當時他們都知道,從東郊到她家裡的路程少說要開車四十分鐘,若非提前守在樓下,又怎麼會巧妙到她一下樓就能看見他的身影?
這個答案像一個未解的謎團。
它讓鍾意的心又如擂鼓跳動起來。
「是因為我想要見你,我母親和我說大年三十是萬家燈火最明亮的時候,說到萬家燈火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你。」
靳宴舟一字一句說:「有你在,東郊壹號才是燈火長明。」
後來她走的那些年,東郊再也沒有開過滿室的燈光,偶然的幾次他回去,也只是摁下床頭那盞波西米亞風格的落地燈,黑夜裡亮起的一點稀薄燈光,他在這微末餘光里回味過往的溫存。
那時候,他有種後知後覺的遺憾。
他後悔年少輕狂蔑視一切真情,遺憾將一顆赤誠的心同世俗等價,在他恣意的一生,他短暫的認為除去為愛發瘋的一顆真心,餘下的所有他都能傾囊相贈。
靳宴舟自嘲一笑:「可惜我發現的有點晚。」
「那看來我要為你頒發一個年度最口是心非獎?」鍾意咯咯笑出聲,她看起來對往事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交疊握住他的手。
「我看人很準,你那時候除了不說愛我,好像事事都做得很周全。換個角度來看,一個聰明女人能心甘情願留在一個男人身邊,必然是因為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愛。」
鍾意神采飛揚:「雖然你在商場上老謀深算,但是感情的事情你得承認你沒有我敏銳。」
靳宴舟挑了下眉,他偏了下頭,勾起唇,「那以後請你多多指教?」
「沒問題,那你替我選婚服是用明制還是宋制。」靳宴舟目光望過去,他挑了件,視線里已經勾勒出她穿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