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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38:24 作者: 甜葵
靳宴舟眉心狠狠一跳,幾乎用吼的語氣,「那快去找啊。」
這些天他動作大,靳宴舟也能猜到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維繫不了多長時間,但他沒想到這一道口子,是從鍾意這兒撕裂開。
話說出口,他驀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從不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靳宴舟重重壓了下眉心,強迫理智回來。
他沉下語氣吩咐道:「你去聯繫趙西霧,我回老宅一趟。」
靳宴舟到的時候,靳長鳴正在里面喝茶。
他煮一壺荒野銀針,茶杯慢慢斟著,看見靳宴舟大步流星進來,只笑笑,伸手端一盞茶給他喝。 靳宴舟沒有閒情逸緻品這一壺茶。
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聽靳長鳴道,「過來陪我下一局。」
靳宴舟站著沒動,他思緒轉得飛快,褪下腕間的沉香珠,掂在手裡往桌上磕了磕,擺出一副談判的語氣。
「要什麼條件,您先提。」
靳長鳴感到好笑:「我們是父子,又不是生意夥伴。」
「一局也不下?」靳長鳴笑了下,把棋子扔回去,「宴舟,你失態了。」
靳宴舟冷冷笑了聲:「我不知道父親做這些是什麼意義,但我想,無論如何你不該動她。這行為太卑劣,太可恥。」
「和商人談高尚,不覺得有點可笑嗎?」靳長鳴笑了下,眼下皺紋堆出歲月的痕跡,他臉上依稀可見少年時的風采,如今沉卻了歲月的儒雅。
「我說實話,你是我最屬意的兒子。沉靜、理智,永遠縱覽大局。但我總不放心把大權交給你,你身上缺了點野心和欲望——往上走的欲望。」 靳宴舟唇角勾了下,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笑的散漫,又帶了點自嘲的意味,微挑的眼尾掃著廳堂外的院子,視線冷冷清清,踏著好多人的命坐到這個位子,他實在想不出理由再往前走。
靳長鳴撂下茶盞:「人是安全的,今晚你要能找到,以後這個家就你來做主。你要找不到——」
「宴舟,我只能說,這個世界由強者說話。」
這是一場父與子的權威挑戰。
也是權力更迭的一場潛在浪潮。
靳宴舟緊緊握住拳頭,他感覺到人生已經到了一個不得不前進的節點,他不做任人宰割的魚,在黑白對弈間,也從不曾落下乘。
他出動手底下所有人脈去找,一個一個人出去就好像石沉大海,靳宴舟只身回到東郊,往日這兒亮堂堂的,現下陷入一片漆黑。
這寂靜和他剛剛去過的醫院有點兒像,低沉的幾乎沒有生的氣息。
靳宴舟臉上神情愈發凝重,時針往下緩緩爬著,倒計時的刻度滴答滴答,他再也壓不住,一腳踢翻手邊的矮腳凳。
邵禹丞乘著夜色趕來的時候,剛好聽見樓上一聲巨響。
他楞了下,從沒見過靳宴舟發這麼大的脾氣。
邵禹丞抬手摁住他肩膀:「宴舟,冷靜些。」
他仔細分析情況:「老爺子估摸知道你和那姑娘的事,外頭養個女人不算什麼,重點的是你為她用心太多。不婚的理由立不住,你又不肯娶個在家壓住。」
「老爺子此舉兩個意思,一個是叫你認清形勢,現下這個家還是他做主,另一個是試探你心意,你若是越失態,這姑娘就越不能留在你身邊。」
靳宴舟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他無法對鍾意置之不理,沒辦法容忍她在未知的危險中一分一秒。
他抓住邵禹丞的衣袖,幾乎是無望的語氣說道——
「禹丞,我的理智已經失控。」
第53章
凌晨四點鐘, 這個城市的天還沒有亮。
黑夜依舊籠罩,靳宴舟從地下車庫隨便找了輛車準備開出去。
程緒寧撐著一把傘急急攔住他:「靳總,外面暴雨, 要不然還是我去找吧。」
在剛剛,靳宴舟調動一些技術科的朋友定位到鍾意的手機信號位置,地址顯示是在郊區的一棟老房子裡。
收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秒,他立刻準備動身。
夜色中長空猶如幕布,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劃破天際, 將這堪堪維繫的平靜悍然撕裂。
靳宴舟臉色沉如水,他打開車門, 「不用, 我親自去才放心。」
這是程緒寧第一次坐上副駕。
一路上他表情晦暗難懂, 他為靳宴舟共事多年, 憑藉這些交情, 有些話縱然不合身份也是要說出來的。
程緒寧問:「靳總對鍾小姐到底是什麼感情?」
「什麼感情做什麼樣的事情,您教過我的,人生路上最忌諱口是心非。」
靳宴舟動作一頓。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擰開車鑰匙,猛地踩下油門。
低調內斂的黑色布加迪像長空中的閃電, 發動機高速運轉的轟鳴聲瞬間響起, 在大霧肆起的暴雨天,像為愛衝鋒的勇士一樣無畏。
靳宴舟整個人都完全緊繃住。
他像一根即將離弦的弩箭,血液在燃燒,理智已完全被吞沒。
深夜無人的高架橋,忽然從一側彎路駛入一輛機車, 幾乎失控的車速,鍾意倉惶坐在后座, 她的眼睛被蒙住,聽覺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