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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51:40 作者: 小紅杏
    「奶奶現在還好嗎?」

    「不好。」小生搖搖頭,湊到她耳側,悄聲道:「那個阿姨可壞了,每次來都在病房裡和叔叔吵架,說要讓奶奶出院。」

    喬微拍拍他的小腦袋,低聲道,「小孩子別想這麼多。」

    「我才不是小孩了呢,我要是警察,就把壞阿姨抓起來。」

    小生拿著飛機踩在凳子上,話音未落,腳下踉蹌,差點跌下來,喬微趕緊伸手接住。

    小孩兒比想像中更重,差點沒接穩,喬微力虛體弱,連自己也往後退了幾步,後腰重重撞在病床邊緣。

    瞧著喬微吃痛地擰眉,小生愧疚極了,想幫她揉揉撞到的地方,又不敢伸手,怯怯從口袋裡掏出了兩顆糖遞給她。

    糖果綠色的包裝紙,倒和上次霍崤之猝不及防塞到她嘴巴里的那顆,一模一樣。

    喬微記得那硬糖的滋味,入口微酸,漸漸變成蘋果味的甘甜,在味蕾上跳躍,直到融化在唇齒間。

    她患的是胃癌,其實不能吃糖,但還是從那小生手裡,把兩顆糖接了過來。

    「謝謝。」她漾開唇角笑了笑。

    醫生當天下午便開了升白針的藥水,護士替她推注。

    「很難受就按鈴,我給你拿兩片曲馬多。」田恬叮囑她。

    喬微起先還不能理解小生說的疼得撞牆是什麼感覺。下午注射後,後腰便一直隱隱酸疼,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撞的,還是針水的效果,直到凌晨時,忽然從疼痛中醒過來。

    那是深入脊髓的疼痛,細胞在極短的時間分裂、再生,胃裡也火辣辣被灼燒一般,疼得恨不得在床上打滾。

    第52章 Part 52

    霍崤之起得遲,晚了半個多小時才抵達約好的地方,隨便穿了件寬鬆的外套便踏進法國餐廳。

    女人不知在對面坐了多久,面上果然已經有了不耐。

    侍者替他拉開桌椅,霍崤之入座,微笑,「不好意思,堵車。」

    這是句場面話,誰心裡都清楚。

    女人收起情緒,勉強壓下不悅,禮貌回以笑意,「沒關係,我也剛來不久。」

    鬆散的領結和處處精緻的禮裙套裝沒有半點匹配之處。

    他的漫不經心,足以表明了他對這場相親的不重視,巧的是,她也是同樣的態度。

    對方坐下來便低頭看手機,出於禮貌,她開口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林欣瀾。」

    「霍崤之。」

    男人的屏幕在簡訊頁面,並沒有看她。大約等簡訊編輯完發出去了,侍者拿來菜單,他才抬頭,下巴沖對面努了努,「給她吧。」

    「這家餐廳你來過?」女人瞧他的模樣熟稔。

    「來過。」

    「有什麼推薦嗎?」

    「龍蝦魚子醬,小母雞黑松露。」

    她照著男人的話點完,又加了幾樣,瞧他面前只有一杯開水,又道:「你不點餐嗎?」

    「抱歉,昨早吃的東西還沒消化。」他漫不經心說完,往椅子上一靠。

    「你看著我一個人吃會很不自在。」

    「那好辦。」霍崤之笑起來。

    「為了不打擾你就餐,我先走一步好了,這一餐我買單。」他坐直,抬手喚侍者。

    等待結帳的中途,他終於第一次抬眸與她對視,「坦白說可能不大禮貌,但我認為我們不大合適,而且我已經了有喜歡的人。」

    「抱歉。」

    唇角雖是禮貌笑著,但那眉眼漆黑漠然,天生便帶著懶洋洋的隨性散漫。說著抱歉,也不見他臉上有半點歉意。

    霍崤之結完帳便收回錢包,拿了搭在座位的衣服起身。

    「再見。」

    他推門而去,背影乾淨利落。

    林欣瀾移回視線,看著面前一杯失去溫度的水,唇角饒有興致動了動。

    「會再見的。」

    坦白說,如果今天對面的人沒有一張精緻的臉,這杯水的結局可能是淋在他腦袋上。自有記憶以來,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麼不買她的帳。

    兩家長輩的面子,他居然也能說不顧便不顧。圈子裡傳言說他桀驁難馴,今天總算領教了。

    不過大抵也只有霍崤之那樣的出身,才有這種無畏的底氣。

    女人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霍崤之出了西餐廳便接到徐西卜的電話,聲音如臨大敵,「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快回來!微微姐找的,彈貝斯的那傢伙來了。」

    「大驚小怪,來怎麼了?」

    繼飆車這愛好被自家母上剝奪後,徐西卜便只剩下樂隊這一個能讓他提起興趣的地方了。假期沒有學校的束縛,他便整日泡在據地里練習。

    季圓和凌霖早上練了一會便溜出去約會,他們前腳剛走,貝斯手後腳便尋著地址找來了。

    那人年紀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技巧卻已經純青爐火,最重要的是,星目劍眉,長得比他帥!

    關於樂隊裡最後空缺的位置,徐西卜的理想型是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長相可以滄桑些,給他的顏值墊底,順便拉高一下樂隊的平均年齡。

    誰料來了這麼一個人。剛才還想炫技刁難他一下,結果被打臉,不僅自尊心受挫,還敗的一塌糊塗。

    可想而知,技術不如人,長相也不如人,同年齡層的粉絲全部喊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他這個主音吉他手在樂隊還有什麼存在感!

    「那傢伙長得可標誌了,又年輕,現在都流行姐弟戀,要是微微姐喜歡他,你就等著哭吧……」

    徐西卜躲在廁所,不留餘力煽動自家二哥的危機感,希望在大家正確認識到貝斯手的水平之前,就把他趕出樂隊,他才不要做墊底!

    話音沒落,廁所門便被人敲響了。

    「你好。」

    徐西卜一個激靈,手機差點沒掉進馬桶池,清咳了兩聲站直,強作鎮定,「有什麼事嗎?」

    「你進來很久了,我想問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練習,還有……」少年頓了頓,又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喬微姐?」

    聽沒聽見?聽沒聽見?

    徐西卜恨不得把聽筒貼在他嘴巴上說給二哥聽。這口氣,聽起來便有貓膩。

    徐西卜把手機揣回兜里,這才慢條斯理把門打開,「主唱出差了,微微姐生病在住院,人要見齊得等幾天,不過別擔心,住的地方會安排,即使沒有演出,工資也會照發。」

    袁律書並不多關心工資的事,反倒問起來,「她生病了?」

    「嗯。」

    「生的什麼病?嚴重嗎?」

    徐西卜也不知道,皺眉低嚷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怎麼這麼多問題?」

    知道再問不出什麼,袁律書沉默不再說話。

    他孤身來G市,身無長物,只帶了那把新貝斯。

    喬微臨走前留下的錢買的。

    喬微在床上躺到第三天,終於感覺升白針的藥力消退了些,起來走走,身上沒那麼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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