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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50:26 作者: 木桃逢新
    歲安後傾躲開,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那萬柔……」

    謝原心下大定:「沒事。現在入市是關鍵,不必在意此事。」

    他伸出食指,對歲安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歲安會主動說這個,是因為和商辭有關的事她都不打算對謝原有所隱瞞,可謝原給她一種點到即止的感覺。

    歲安又問:「萬柔和商辭認識,有什麼說法嗎?」

    謝原看向她,百試不爽道:「這個,也等回長安再說。」

    歲安:……

    隨著天色漸漸暗下,安靜了一整日的島終於有了動靜。

    最先來的還是白日那個引路的侍者:「大市將開,各位貴客請移步至島南。」

    ……

    難怪白日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歲安一路走來才發現,這島看著不大,走起來是真遠。

    所謂的龍泉台和龍泉閣,是位於島南的閣樓和一個巨大的圓台和看台,沿著圓台一圈設木架,上面掛著許多木牌。

    據領路的侍者所言,這些木牌上寫的都是入市做買賣的大商帶來的貨物,對哪個有興趣,便可選哪個,而圓台上會輪番展示各類貨物的樣品,以作參考。

    一圈看下來,歲安眼神有些沉,身邊的其他人也是異常沉默。

    這些木牌就像是酒樓里的菜牌,等待著好這一口的客人來選,可上面所寫的內容,卻不是尋常酒樓的菜餚。

    在這裡,來路不明的尋常貨物,無論是撿來的還是搶來的,在這都算是登不得台面的。

    而私自開掘的鹽井鹽池,自境外輸送至國中的玉石寶器,甚至是被拐賣而來的婦人幼兒,都成了明碼標價的貨物。

    甚至還有殺手組織,買命賣命都明碼標價。

    有錢有能力,便若可成買賣。

    轉完一圈,侍者將歲安等人領到看台位置,歲安一眼望去,只見這裡已坐了好些人,當中不乏有喬裝掩面之人,他們在這裡反而顯得尋常。

    「元娘子來了。」山錚亦在座中,笑著過來打招呼,他看了眼邊上的侍者,「看來,不必我多說,這裡的情況,元娘子也都懂了。」

    歲安「差不多明白了。」

    「元娘子可有感興趣的?」

    歲安抬手,輕輕挽住身邊的男人:「我只是來見見世面,談不上有什麼興趣。」

    她的話和動作,將山錚的注意力引導了謝原的身上。

    謝原和山錚目光相接,彼此頷首致意。

    「這位……」

    「鄙姓李。

    」

    「原來是李郎君,失敬。」

    「山郎君客氣。」

    兩個男人一接頭,氣氛忽然就冷了下來,當山錚想再把話頭引回歲安身上時,又會被謝原截話給截回來。

    一來二去,山錚便懂了。

    這位少東家分明是在用男寵應付他。

    山錚笑了笑,徹底歇聲。

    隨著出現在這的客人越來越多,整個八月典逐漸變的喧鬧起來。

    天色已經全黑,入口位置來了幾波人。

    謝原微微眯眼:「這是什麼人?」

    山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可是幾位不得了的大商。」

    這句話引得歲安幾人都看過來。

    「怎麼說?」

    山錚笑了笑,依次介紹。

    剛剛進場的幾人,一個叫婁堅,人稱堅爺,手底下做的是私運兵器的生意。

    接著那位叫做鄭細,人稱細爺,手底下養著一批狠辣的殺手,做殺生買賣。

    最後一個叫楊戒,旁人稱他二爺,過手的貨,都是活的,至於這些活的要賣去哪裡,賣作什麼用,他一概不管。

    私造兵器,殺手頭目,販賣人口。

    哪一條都是大罪,在這裡倒成了風光人物。

    閒聊一陣,前方圓台傳來幾聲鑼鼓,八月典開市,熱鬧買賣由此拉開。

    「元娘子,一起去看看吧。」山錚盛情邀請。

    歲安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看向謝原,用寵溺的語氣問:「你想去看看嗎?」

    謝原旁若無人的與她甜蜜對視:「見見世面也無妨。」

    歲安這才道:「那就去吧。」

    謝原握住她的手,腳下一動,隔開了歲安與山錚。

    山錚眼神微斂,抿唇笑了一下,跟著退開一步。

    場中很快熱鬧起來,木牌上標註的貨物頻頻被相中,樣品也被一樣樣送上來。

    才圍著圓台走了半圈,前方忽然鬧起來,鬧聲里夾雜著男人的呵斥,揮鞭抽肉聲,還有女人的尖叫和哭聲。

    謝原陡然駐足,眼神落在剛被拉出來的幾個小娘子身上,神色驟變。

    不止是謝原,其他人也看到了,正中間那個被抽的傷痕累累卻不掩清麗的小娘子,不正是畫像上聶二娘的模樣嗎!?

    聶二娘真的被拐到這裡來了?

    就在這時,聶二娘身邊一個少女揚起臉,臉上淚痕交錯。

    電光火石間,歲安瞳孔輕震,已經過去很久的回憶,忽然在這一刻決堤式襲來。

    夜中暴雨,山間學舍,她帶著一身髒兮兮的泥水站在學舍外。

    那一日,學舍里其他人都下山了,只有那一人在,她冒著暴雨踏著泥濘而來,只為了與他最後解釋一次。

    可是,房間裡不止男人一人。

    還有個女人。

    屋外暴雨傾盆,屋內火熱纏綿,倒映在窗上的兩具人影緊貼晃動,輕哼夾雜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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