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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50:26 作者: 木桃逢新
「咳。」袁培英清了清嗓,若眼下還是他們自己兄弟尋常小聚,他已跳起來了。
話已經不能更明顯了吧?
蕭弈和初雲縣主成婚,做了桓王的女婿,立馬就任兵部員外郎加知制誥。
員外郎這六品官自然不稀奇,可二十六司加起來幾十個員外郎,加知制誥的卻沒幾個。
所謂知制誥,無非就是替聖人起草詔書,僅是東西二台之內,就已經有好些以制詔為本職的職官和使職。
然而,帝心似海,就喜歡臨時給一些職官加上些他們原沒有的職責,甚至臨時設置新的使職來分權,以至於朝中官職品級都成了次要,是否親近天顏才是主要。
這也是為什麼靖安長公主的地位高不可攀,牢不可破。
作為伴隨聖人走過艱苦童年,一路陪他登上王位的親姐,靖安長公主才是名副其實的王背後的女人,只是近年來這位霸道公主非常低調,非盛事不出北山。
此外,這當中還有一處微妙。
自三省六部成立後,便與九寺五監有了職能重合。
經過歷朝變革磨合,便形成了三省六部主管行政,九寺五監負責實務的關係。
好比太僕寺和兵部駕部司都涉及畜牧,前者是實實在在養馬餵馬,後者更多是掌籍,記錄馬匹種類數量之類。
一個是做事的,一個是管做事的。
這也類似朝中為官之道——有品有祿,親近天顏,無實務可操,卻事事可管,那這個位置就很高級,很清要,很搶手!
不過,二者也會因為特殊情況相輔相成。
好比大理寺與刑部,就曾因之前的白水河一案臨時協調人員職能。
所以,總結一下初雲縣主這番話,涵蓋兩個重點。
其一,蕭弈做了桓王的女婿,成了皇親國戚,便一躍成為御前紅人,制詔業的新寵,可謝原成了北山女婿,還在原來的位置。
其二,蕭弈之職,清要程度更勝謝原。
開口就這麼尖銳,今日怕是不會好了。
其他人都聽出端倪,謝原不可能毫無察覺,但他神色如常,甚至溫和帶笑的沖蕭弈搭手作拜:「說起來,還未祝賀世子高升之喜,恭喜。」
蕭弈笑了笑,對謝原的話很是受用:「謝兄哪裡的話,謝兄才是文武雙全,名氣遠播。」
「你們兩個,今日是來比你們誰更會吹捧的不成?」初雲縣主輕笑著插話,目光落在歲安身上:「都叫表姐夫冷落了表姐呢。」
歲安被點名,眼神從謝原身上轉向她,淡淡一笑:「怎麼會。」
分明還是柔聲,但語氣變了。
初雲縣主竟有些興奮,正色道:「怎麼不會?聽說你往日在北山,都是花草為伍,禽獸作伴,現在好不容易嫁出來,也會像個尋常貴女一般出遊交際,當然要盡興啊。」
歲安眼神忽垂,瞄了一眼被謝原握著的手。
他握著她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不等歲安開口,謝原竟沉笑一聲:「說得對,難得聚首,應當盡興。干坐無益,郡主與世子來之前,我們正在遊戲,不知二位可有雅興來耍玩兩局?」
此話一出,懂得都懂。
袁家兄弟和段炎等人虎軀一震,暗中交流的眼神蕩漾著驚訝和狂喜。
不會吧不會吧,老謝他不會要玩那個吧!
盧照晉謹慎的保持沉默,陳瑚心下瞭然,瞄了一眼邊上的雙陸棋盤。
下一刻,一道清潤的聲音繼謝原之後響起:「元一,往裡日咱們私下小聚,玩的大膽隨意些也就罷了,蕭世子與縣主身份尊貴,何必強人所難呢?」
歲安尋聲看去,只見一個面相清雋的藍袍青年坐在席位的邊緣位置,說著勸阻的話,行著激將的事。
她認得他,是周玄逸。
周玄逸這話含了刺,初雲縣主先於蕭弈開口:「有意思,什麼遊戲啊?多大膽隨意?說說看。」
謝原和周玄逸對視一眼,周玄逸面無表情,謝原則勾了勾唇,看向面前的這對夫婦。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遊戲,就是臨時起個戲局,定個大彩頭,再制個懲罰,勝者得彩,敗者受罰。」
謝原笑了笑,一貫謙和的青年,竟也暗藏鋒芒,「當然,二位若有顧忌,就當我們沒提,不如叫些酒食繼續閒談。」
蕭弈迎著謝原的目光,被激出幾分氣性:「有何不敢?」
魏楚環滿意的看了丈夫一眼,跟著表態:「是啊,有何不敢?」
謝原點頭,陡然揚聲:「將那個雙陸棋盤取來。」
聽到是雙陸時,魏楚環忍不住在心中得意。
這個謝原,該不會是想用雙陸來決勝負吧?
長安貴族,誰不會玩這個,玩的精的不在少數,她和蕭弈都不差,幾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擲數的程度,當然,還有……
魏楚環不動聲色的掃了謝原身邊的歲安一眼。
你身邊這位夫人,也是不差的。
棋盤擺上,旁邊的人都湊過來,袁培正朝其他人看了一眼——真是這個!
蕭弈笑道:「謝兄該不會想同我打雙陸吧?」言辭里是一股「不過如此」的味道。
謝原:「是,但也不是。」
雙陸有黑白兩色棋各十數枚,憑擲骰子得數行步,最先走完己方所有棋子為勝。
謝原:「我說了,臨時起局,重在速戰速決,所以會拆分些規則,又添加些新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