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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頁

2023-09-22 23:48:32 作者: 仙苑其靈
    

    「葉卿,」裴懷嘆了一聲,「可有什麼以絕後患的法子,若是你想得出,婼羌公主的事也並非不可。」

    葉默望了眼裴懷,極為恭敬地道:「一切交於臣去辦。」

    月末初雪那日,八皇子裴悟想念幼弟,去皇陵尋幼弟玩耍,兩人玩鬧時腳下不慎滑倒,直接墜入枯井,雙雙斃命。

    有傳言,是先帝極為喜愛這兩子,思其過深,便帶著兩個兒子一道去了。

    裴懷得知後,又氣又急,他直接將桌上的茶壺扔向葉默,「這就是你做的事?你生怕世人不在背後腹誹朕嗎?」

    葉默沒來及躲閃,額上落下一道血色,當即腦袋也嗡了一聲,他緩了片刻,畢恭畢敬地道:「是臣疏忽,不過此次做得乾淨,找不出任何破綻,陛下不必憂慮。」

    裴懷看著他額角流出的血跡,慢慢也壓住了怒意,「婼羌王那邊同意改嫁。」

    葉默眸光一亮,望向裴懷,卻是聽他又道:「只是這次,他們意向要公主直接嫁入皇室。」

    裴懷膝下尚無皇子,僅有三位幼女,這番話便是說要將林月芽直接收入後宮。

    葉默當即毫不遮掩的沉下臉來。

    裴懷頭一次見到葉默敢當著他的面露出這副神情,他心頭的不悅更甚,那火氣倏地一下又冒了上來,「怎麼,你是打算忤逆朕?」

    葉默掏出一條帕子,上面的一角繡了一個極為端正的「默」,而在它一旁,是一個字跡不同,卻也絲毫不難看的「芽」。

    這個「芽」字,當初葉默繡了許久才繡好,如今在看到這個兩字時,他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一面用帕子擦著額角的鮮血,一面慢慢朝裴懷走去,「陛下說得是,婼羌的公主身份尊貴,臣現在的身份的確難以匹配。」

    裴懷先是點了下頭,可隨即便覺出這話中的不對來,「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葉默停在書案前,他斜了眼裴懷身側的內宦,低聲道:「臣的意思,是臣還不夠努力。」

    裴懷疑惑蹙眉,然而還未開口,便看葉默直接拿起書案上的玉璽,朝他太陽穴的位置狠狠砸去。

    那內宦也立即上前,從背後將裴懷緊緊攬住,且還拿出一張帕子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

    裴家的皇朝中,僅剩的一子,乃是十四皇子裴儒,年僅五歲便成為了大齊的皇帝,由葉默擔任攝政王,輔佐幼帝。

    至此,葉默徹底搬入皇城。

    林月芽聽到傳她出去的人是攝政王時,她顯然還不知這當中又生了什麼變故,但葉默能坐到攝政王的位置,她並沒有覺得意外,一個有能力的人若是瘋起來,只會更加恐怖。

    從得知李蕭寒死訊至今,已經又過了將近兩個月。

    嚴冬不久便要過去,她踩在下了一夜的積雪上,手中是極為暖和的精緻手爐,跟隨著宮人慢慢朝攝政王的寢殿中走去。

    殿內推開時,屋裡溫暖的氣息讓林月芽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染出一抹紅色。

    婢女幫她脫掉大氅,隨後便退了下去。

    葉默立在殿中,身著一身墨色金線紋路的蟒袍,這與兩個月前的他又有些不同,從前溫潤如玉的那個葉默似乎已經徹底換了模樣。

    林月芽怔了一瞬,很快便垂下眼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

    葉默已經做好要同林月芽爭執一番的打算,卻沒想她一開口,竟流露出些許委屈的情緒。

    見葉默微怔,林月芽便緩緩上前,眼尾也添了幾分紅色,「如今你是攝政王,若從前說得那番話不再作數,我也不會怨你。」

    葉默蹙眉漸深,在邊州時他便被林月芽騙過,那時候她在他面前亦如現在,嬌滴滴看不出一絲不願,而帶著他一道跳入河中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決絕。

    見葉默遲遲不語,林月芽索性落下淚來,她向後退去兩步,「既是如此,攝政王又何必叫我過來,莫非是要取笑我不成?」

    話音落下後,林月芽別過臉去,眼淚順著眼角流到她精緻的下巴處,又從下巴一滴滴落在光嫩白皙的鎖骨上。

    她今日過來的時候,特地在大氅裡面穿了一件極為單薄的衣裙,熱娜說她最襯紅色,的確,她白皙的膚色在這件紅色長裙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嫩透淨,尤其是淚珠滾落在敞開的胸膛上時,就如一根斷了線的珍珠,讓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接住。

    葉默的喉結微微抽動,他上前一步,開口時壓抑著心頭的躁動,刻意顯得十分平靜,「你不怨我?」

    林月芽一雙淚眸望向他道:「怨,我怎能不怨,可是怨又有什麼用,我如今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公主,還帶著一雙兒女,我不求其他,只想找一個依靠,為我,也為我的兒女……」

    林月芽說至此,拿出一條絲帕,在眼角上輕輕擦拭著,「我做不到放棄他們不管,當初若不是你要將他們送走,我不管如何也不會去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葉默是何等聰明,她若是不拿孩子當藉口,怕是葉默無論如何也信不了,便是這番說詞,他也不一定會全信。

    葉默是不會信,可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區別,李蕭寒已死,他如今已是大齊的攝政王,那個五歲的小兒與他的娘親見他時,那嚇破膽的模樣,便是說整個大齊都是他說得算,也毫不為過。

    所以林月芽便是心中有怨,不也只能來他面前尋求庇護,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找不到不合理之處,且那眼淚珠子不住地下落,讓他口乾舌燥,也靜不下心去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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