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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李子揮手讓另四人退下。
安錦繡看著這個大內侍衛,道:「說吧,六殿下到底想幹什麼?」
李子從衣襟里拿出一封滴蠟封口的信,遞給安錦繡道:「這是六殿下給您的信。」
安錦繡把信拿在手裡,封蠟上還加印了一個標記,雙龍戲珠的圖案,雖小,雙龍和寶珠卻雕琢得栩栩如生。安錦繡猜這是世宗的一枚私印,想必也只有繼承人才能掌握的印章。
李子看安錦繡端詳封印,便跟安錦繡道:「太后娘娘,六殿下的信件,奴才不敢私看。」
安錦繡沒理會李子,撕開了信的封口。
李子看安錦繡看信,主動退到了五步開外。
信上的字一看就是白承允教出來的,工整遒勁,整篇字寫下來,如同一本規整的字貼,絕無出格之處,也不會有出錯之處。
信雖說不算寥寥數語,但也很簡短。
知汝不願深宮蹉跎,京城逢亂時,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遂圓你心愿,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兄長之仇,此生不報,無顏再見兄長。
太后身份尊貴,事關皇家尊嚴,是以,你可走,汝身邊親信皆不得留,還望勿恨。
汝觀此信時,千秋安後身死,聖上年幼,江山多事,但其間盛衰榮辱,與汝再無干係。
這信沒有頂格稱呼,最後也沒有署名日期。
安錦繡沉默著看完這封信,將信窩在了手裡,面無表情地看著腳下的寒潭。
李子見安錦繡看完了信,從衣襟里又拿出了一個布包,輕輕放在了地上,雙膝下跪,沖安錦繡磕了三個頭,道:「太后娘娘保重。」
安錦繡沒有回頭。
李子起身,轉身離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安錦繡才緩緩回身,她的身後秋風蕭瑟,空無一人。
信被安錦繡撕成了碎片,扔進了寒潭裡,眨眼的工夫,吸飽了水的碎紙片,就紛紛沉入了潭底。
安錦繡這會兒沒去想,白承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愿的,她只在心裡不停地問自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該怎麼辦?袁義現在怎麼樣了,上官勇現在在哪裡,白承意現在好與不好?數個念頭在腦中盤旋,讓安錦繡一時之間,亂了方寸。
袁義在這時掠出了密林,看見在潭邊靜立的人後,憋在心中的氣息一松,腳步頓時踉蹌起來。
安錦繡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扭頭一看來人是袁義,忙就往袁義的跟前跑,同時心裡緊張,怕李子五人還藏身在這四周,讓這五人看見袁義,已經負傷的袁義要如何應付這五人?
袁義看安錦繡往自己這裡跑,硬是又提了一口氣,腳尖一點地,閃身就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安錦繡看一眼袁義的下腹部,袁義的這裡裹著黑布,看不出血來,「你……」
「你怎麼樣?」袁義不等安錦繡問出話來,就上下打量著安錦繡,急聲問道。
安錦繡搖了搖頭,說:「傷怎麼樣了?」
「沒事,」袁義看到在安錦繡身後放著的布包,走過去,半蹲著要撿這布包。
安錦繡卻幾步走過來,彎腰就撿起了這個布包,跟袁義說:「這是白承英給我的東西。」
袁義說:「他人在哪裡?」
安錦繡伸手就把袁義一扶,說:「這裡不能久留,我帶你走。」
袁義被安錦繡扶住之後,身子一僵。
安錦繡卻只不停地環顧四周,生怕李子五個人殺出來。
袁義想跟安錦繡說自己能走,卻在這時聽見了不遠處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在分不清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袁義反手握住了安錦繡的手,想帶著安錦繡走,只是下腹又是一陣劇痛,讓袁義寸步難行。
「你怎麼了?」安錦繡急聲問袁義道。
「有人來了,」袁義勉強跟安錦繡道。
安錦繡只能聽見流水落進寒潭的聲音。
「你先走吧,」袁義輕輕推了安錦繡一下,說:「去找將軍,我在這裡給你殿後。」
安錦繡被袁義推得往前沖了幾步,回頭打量一下袁義蒼白如雪的臉色,又看了看四周。
袁義急道:「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安錦繡盯著寒潭附近的一叢灌木看。
「主子!」袁義喝了安錦繡一聲。
安錦繡跑到了袁義的跟前,架起袁義的左臂就走,跟袁義說:「我不會丟下你!」
「你,」袁義跟安錦繡發急道:「你怎麼帶我走?!」
安錦繡把袁義帶到了灌木叢前,伸手就把袁義推到了灌木里,自己站在灌木叢前回頭看看,看看地上有無腳印,以安錦繡的眼力勁,沒能看出地上有腳印,便也跑進了灌木叢里。
袁義聽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試圖說好話,哄安錦繡先走。
「別說了!」安錦繡拉著袁義就往灌木叢里一倒。
被安錦繡選中的這個灌木叢夠大,枝椏自然生長,交錯在一起,葉子也寬大,雖然顏色發黃,但沒有凋零,人從外面看,只能看到這叢灌木的一個外層。
「你!」袁義把安錦繡往自己的身後藏。
安錦繡這時聽到了遠遠傳來的說話聲,情急之下,抬手就捂住了袁義的嘴,小聲道:「別說話,我會帶你出去的。」
袁義又氣又急,卻又隱隱地對安錦繡此時的不棄,感覺到欣喜,雖然隨即袁義就因為自己前一刻的欣喜而唾棄自己,但,看著與自己靠在一起人,袁義的目光還是柔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