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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大管家跟這小校尉自報了家門,說:「轎中坐著的是我家老爺,當朝太師。」
小校尉衝著轎門躬身行了一禮,說:「小的見過太師。」
安太師下了轎,看了看這小校尉,又看了看站在轅門前的軍士們,跟這小校尉道:「無事,本官就是來看看。」
小校尉打量了安太師一眼,小伙子這輩子還沒見過官居一品,當朝太師這麼大的官,眼神有些露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招呼這大官。
安太師目光再往轅門裡看,地上一灘顏色極淡的紅水,還有十來只鵰翎箭釘在轅門上。
小校尉看安太師要邁步往前,忙把安太師攔了下來,說:「太師,我家國公爺有令,任何人等沒有他的將令,一律不得入內。」說上官勇將令的時候,這小校尉倒是沒有露怯,字正腔圓地跟安太師道。
安太師抬手制止了要出言呵斥的大管家,跟這小校尉很客氣地道:「我就是站門前看看,不進去。」
小校尉這才給安太師讓開了道。
安太師站在了玄武大營的轅門前,轅門後的空地上,堆著兩堆屍體,地上雨水混著血水橫流,屍體堆在一起數不清數目,也看不清這些人的樣子,安太師光看,只能知道這一次死的人不少。
大管家在後面替安太師打著傘,看到這兩個屍體堆,大管家是雙腿有些發軟。
「木方藝的屍體在哪裡?」安太師問跟著自己的小校尉道。
小校尉說:「木家人的屍體放屋子裡了。」
看來自己還得感謝上官勇照顧木方藝的屍體了,安太師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安錦繡話說的很漂亮,殺木方藝是被逼無奈,白承澤下手太快,她沒有時間跟木方藝證明自己無辜,在安太師想來,這都是藉口。安錦繡早就想殺木方藝了,畢竟這個女兒如今防自己也如防洪水猛獸一般,白承澤的拉攏,就是給了安錦繡一個下手殺人的藉口。
小校尉看安太師站在轅門前,半天也不言語,便問安太師道:「太師,您,您這是來看死人的?」
安太師扭頭看這一小校尉一眼,說:「死了多少人?」
小校尉把頭一搖,說:「我不知道。」
安太師說:「那還活著的人呢?」
小校尉說:「關屋子了。」
安太師轉身往自己的官轎走去,大管家忙就打著傘跟在安太師的身後伺候著。
小校尉看著安太師一行人走了,回頭再看看轅門裡的空地,到了,他也不明白這位太師大人跑來看一眼這些死人,是為了什麼。
安太師回到安府時,下轎的時候頭暈眩了一下。
大管家一把扶住了安太師,連聲喚道:「太師,太師,太師您這是不舒服了?」
安太師由大管家扶著站了一會兒後,才緩了過來,沖大管家搖了搖頭,邁步往府前台階上走。
大管家跟在安太師的身後,想想那時候來安府赴宴的木方藝,大管家跟安太師說:「太師,木,木將軍就這麼被殺了?」
安太師的腳步一停。
大管家忙道:「奴才多嘴了。」
安太師又往前走,腳步虛浮無力。木方藝的死,沒人會出言跟安錦繡唱反調的,這位太后娘娘能下手屠掉木家兒郞,那朝中的那些書生們,還有誰敢再與安錦繡作對?也不能說朝中的書生們都沒有風骨,但要現風骨,周孝忠這個榜樣在那兒擺著。混到位列朝班,哪個大臣的身後不是盤根錯節,家族榮衰?
這年月,敢拿命出來搏個清正之名的人,早就沒有了,安太師在心裡悵悵然地想著。
「五少爺,」身後傳來了門前下人們的請安聲,讓這安太師和大管家同時停了腳步。
安元志從馬上下來,沒理會給他行禮請安的下人們,徑直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打量一眼安太師身上穿著的官服,說:「你從宮裡出來這半天才回府?」
安太師也打量了安元志一眼,這個小兒子還是臉色不好看。
安元志說:「父親這是去哪裡了?」
安太師說:「我們回書房說話。」
「那父親請吧,」安元志很隨意地把手一抬,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個安太師的書房小廝伺候安元志脫了蓑衣,也不敢說話,手捧著蓑衣,退到了書房門的左側站下了。
安元志跺了跺腳,然後往書房裡走,在地上留下一排濕腳印。
安太師在安元志進書房後,就點手讓安元志坐下說話。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給這父子倆上了熱茶。
「你去哪裡了?」大管家還沒退出書房,安元志就開口問安太師道。
大管家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小跑著退了出去。
安太師說:「太后娘娘讓你監視我了?」
「沒有,」安元志說:「她要是想把父親看起來,派人把安府圍了就是。」
安太師把手裡的茶杯往書桌上狠狠地一摜。
安元志笑道:「父親這是在為木方藝抱委屈嗎?」
安太師冷笑道:「你們如今殺人,已經是殺上癮了。」
安元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父親,白承澤若是成皇,你和安家就一定會死,他還會再讓你當太師嗎?」
安太師說:「他當了皇帝,你就能逃掉了?」
安元志說:「那父親你生什麼氣?白承澤手裡有了玄武大營,帝宮他是進不去,不過安府他是一定殺的進來的。」